天南地理位置特殊,雲貴川三省交界,當年紅一方麵軍翻雪山過草地時都還經過這個地方,是出了名兒的三不管地帶。
從民國起毒品貿易就是屢禁不絕,近乎是西南七省毒品交易的中軸地區。
每年從這裏流出的白-粉逾一百公斤,冰-毒超過五噸,其他如******、***之類軟毒品更是不計其數。
而其中大半,都通過王嶽、孫小軍這條線流出。
其中冰-毒大多產自清源水庫下的那個地下冰工廠,而白-粉則通過孫小軍和中金三角那邊大毒梟單線聯係交易,再交給站在幕後的王嶽,由其尋找下家,再發散出去。
毒品是個禍國殃民的東西,華夏不是毒品最猖獗的國家,但一直是禁毒力度最大的國家,涉毒無小案,特別是像孫小軍涉及數量如此之大,若暴露,除死刑沒有第二種可能,任誰也救不了他。
孫小軍一直認為自己做得極為隱晦,所有涉及到要害的事情都是親力親為,少部分瑣碎事情也沒有交給外人,而是交給信得過的孫小刀,再加上有王嶽這個公安局副局長提供內幕消息,捕捉風吹草動,近乎沒有暴露的可能。
而現在羅恒跟他說什麼?
他竟是知道自己暗地在販毒?
是誰出賣的他?
羅恒是羅建國的兒子,難道羅建國這頭令無數大毒梟聞風喪膽的大老虎已經回到了天南,而且已經盯上了自己?
一時間,孫小軍心裏惶急無比。
自己進來後,本來以為王嶽會馬上來救自己。
可他卻直到三天之後才行色匆匆來見了自己一麵,一見麵就問了自己上家的聯絡渠道。
而對於自己想出去的要求,卻是虛與委蛇,隻是告訴自己對方已經把他買凶殺人做成了鐵案,要出去難度極大,隻有盡量幫他疏通關係,叫他不要急躁……
孫小軍比任何人都了解王嶽,知道此人是個心狠手辣的狠角兒。
他沒讀過多少書,卻很喜歡聽茶館裏的評書先生講故事,這一瞬間,他想到了沛公殺韓信,嘉慶誅和珅——鳥盡弓藏、卸磨殺驢。
孫小軍絲毫不懷疑,隻要事不可為,王嶽絕對會棄車保帥,反咬自己一口。
羅恒先聲奪人後,沒有再說話,隻是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位窮途末路的黑道梟雄。
短短幾個呼吸,孫小軍出了一身冷汗,從心裏散發出來的恐懼,徹底將他淹沒了。
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會走到這一步,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他發跡才五年啊,這世間諸般榮華富貴,他還沒有享受夠,他今天可才四十五歲,本該是男人一生中最鼎盛的年紀。
他手哆嗦著,又問羅恒要了一根煙。
羅恒拋給他一支,幫他點上。
一根煙的時間,兩人沉默。
這一瞬間,孫小軍心中念頭百轉。
羅恒先前在零點酒吧留給他的印象太深,他對這個少年隱隱有種恐懼的感覺。
最為關鍵之處,作為一個重生者,羅恒知道他所有訊息,而他除了知道羅恒是羅建國兒子外,其餘訊息俱是一無所知。
恐懼來源於未知。
而從現在看來,這少年去惹晏小山,讓晏小山來求自己對付他,分明就是利用晏小山給自己下了一個套啊。
他早就篤定晏小山會來求自己,也早就篤定自己沒法拒絕晏氏集團太子的請求。
先是借花獻佛,再是以身為餌,而後請君入甕,最後反戈一擊,徹底將他陷入絕境!
一步一步,縝密地好像機器,將自己算計死死,直到自己完全入套了,還需得這少年來提醒自己,自己才反應過來。
孫小軍神色複雜地看著羅恒,就如在看著一個妖怪。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對付我?”
“不,不可能,我和他,和羅家有什麼恩怨?那答案就很明顯了……”
“這少年要對分的,是王嶽!”
孫小軍短暫心神失守後,很快就恢複了鎮定,說道:“羅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羅恒先前利用了很多細節層麵的東西,比如那天在酒吧故意給孫小軍留下個深刻印象,讓他不敢輕視自己;比如足足拖了王嶽三天才讓他見孫小軍,讓他疑神疑鬼;比如刻意選了間有些陰森的審問室,第一句話就徹底將他震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