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色迷離灑在街道上,如霜似雪,飄渺層疊,彷如夢境。
羅恒載著紀蕭蕭,在夜色下的天南穿行,身下的座駕嘎吱作響,極煞風景,紀蕭蕭鼻子忍不住皺了起來。
“喂。”她突然扯了羅恒一下。
羅恒嚇了一跳,這車本來就難以操控,頓時被扯得有些失去平衡,在滿是行人車輛的街道上東歪西拐,踉踉蹌蹌,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
“你會不會騎車?”紀蕭蕭嗔了他一眼。
羅恒刹車,回過頭來:“你拉我幹嘛?”
本來紀蕭蕭就沒有坐穩,羅恒這麼一急停,整個人由於慣性身體不由向前傾,慌亂之下,她不由將手環在了他的腰上。
紀蕭蕭耳根無來由的就有些微微泛紅,她整個頭部都撞在羅恒堅挺背上,耳根微微泛疼。
“我就想問問你,你覺得晏小山這人怎麼樣?”
“挺好的啊。”羅恒隨口答道。
羅恒知道晏小山這牲口一直在追紀蕭蕭,他雖說跟這位晏太子不共戴天,不過平心而論,這位晏太子確實挺不錯的。
家室就不說了,整個天南找不到第二家,放在整個西川都是數一數二,品行也不算差,除了做事風格偏陰狠外,放著這麼個家室都還知道努力,不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主。
羅恒自詡還算一個比較客觀的人,便是晏小山是他仇人,他也沒有刻意在紀蕭蕭麵前貶低此人,那樣太掉價。
不過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人,所以他接著道:“不過這要看跟誰比了,跟小爺我比的話,那他可就弱爆了,沒我高、沒我帥,還沒我有才。他在努力個十年八載,大概就能給我提鞋了。”
“嘚瑟!”紀蕭蕭撅起嘴巴,似又想起了心事,如幽泉般的眼眸裏,好似盛開著兩朵丁香花,清麗之外,略顯惆悵。
紀蕭蕭到底怎麼了,她不說羅恒自然猜不到,他昂首挺胸,繼續踩動單車,念叨道:“抓穩了,飛翔的荷蘭人號發動,時速四十碼,一路向北,家的方向!”
紀蕭蕭有些狐疑:“飛翔的荷蘭人號是什麼東西?”
羅恒這才想起,加勒比海盜直到二零零三年夏季第一部才上映,此刻卻是沒有的,他撇撇嘴,“以後我要拍一部電影,講一群加勒比海盜的故事,飛翔的荷蘭人就是我給一艘海盜船起的名字,怎麼樣,霸氣吧?”
“就你?”紀蕭蕭展顏一笑,在街道上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你去當海盜還差不多,拍電影就算了。”
路上兩人又聊了些瑣碎事情,紀蕭蕭告訴羅恒,她媽媽是市委宣傳部的,在市委大院有房子,而她爸爸忙於生意,常年不在家,平時都是她和她媽媽住在一起。
兩人騎了約莫半小時,終於到了市委大院。卻發現門口站著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便是徐娘半老,也極有風韻,樣貌跟紀蕭蕭有七成相似,氣質也是柔柔弱弱,羅恒尋思,大概紀蕭蕭以後老了,就是這模樣。
那這女人鐵定就是紀蕭蕭他媽媽。
果不其然,見女人立在門口,紀蕭蕭連忙下車,神色間頗顯慌亂,上前怯怯地叫了一聲:“媽。”
女子指著羅恒,問道:“蕭蕭,他是誰?”
還未等紀蕭蕭開口,女子就歎了口氣,摸了摸紀蕭蕭如絲絹般的頭發,繼續道:“他就是你爸口中那個晏氏集團的太子晏小山?”
羅恒頓時狐疑起來,搖了搖頭,上前打了聲招呼:“阿姨好,我叫羅恒,蕭蕭的同班同學。”
女子皺起眉頭:“你不是晏小山?”
看了看羅恒價值六十塊大洋的豪車,她眉頭皺的愈發嚴重,尋思自己真是糊塗了,若這個少年真是晏小山,怎可能騎這麼磕磣的車?
羅恒搖搖頭,愈發有些迷糊了,紀蕭蕭她媽媽,為什麼會認為他是晏小山呢?
他正想到這裏,就見紀蕭蕭跑過來,跟他說道:“羅恒,謝謝你送我回家,我已經到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羅恒點了點頭,真要走,卻被紀蕭蕭媽媽叫住:“這位同學,你叫羅恒是吧,你跟蕭蕭是什麼關係?”
“媽媽……”紀蕭蕭臉頰微紅,扯了扯她媽媽的衣角。
“蕭蕭,怎麼這麼不懂禮貌,我在跟你同學說話。”女子板著臉。
羅恒笑了笑,答道:“同學。”
“隻是同學?”
“隻是同學。”
女子舒了口氣,繼續道:“那樣就好,羅同學,以後別送蕭蕭回來了,我們家女兒大了,該避諱還是要避諱的,你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孩子,懂阿姨的意思麼?”
羅恒聳了聳肩,點了點頭,然後雲淡風輕離去。
他很想跟紀蕭蕭媽媽說阿姨您真想多了,不過對方好歹是長輩,他還不至於這麼不知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