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恒打量著這個青年,青年也在打量著他。
此人西裝革履,身上的衣服鞋子都看不到牌子,裁剪得極為修身得體,一看就是屬於手工製作那種,價位起碼是在六位數以上。
這人很有錢,但有錢跟違章駕駛之間顯然沒有承上啟下的邏輯關係,羅恒從來就是一個不欺軟不怕硬的人。
他瞄了青年一眼:“哥們兒,是不是該給個解釋?”
他的神情很專注,甚至稱得上認真。
青年沒有解釋,滿臉不屑地看著他,似連跟他說句話都會無端失了身份,神情淡漠而倨傲,像極了一直驕傲的雄孔雀。
對峙持續了一分鍾。
青年突然開口,卻仍不是對羅恒。
“宣君,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這個小屁孩又是誰?”
他指了指羅恒,清冷眸子裏,隱有怒火。
他不知道這個穿著窮酸其貌不揚的少年是誰,他隻看到了陳宣君方才坐在了他的自行車上,手環在他的腰上,兩人談笑風生、表現親昵。
“華天,你怎麼會來天南?”
陳宣君冷冷地看著名為華天的青年,俏臉含霜,“還有,我已經解除了跟你的婚約,現在跟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為什麼要給你解釋?”
“宣君,你還想騙我?”華天神情略顯痛苦,更多的是怨毒,“我問過陳伯伯了,你跟我接觸婚約,根本就沒有得到他的同意,也就是說,我們的婚約依然有效,你依然是我的未婚夫。”
陳宣君歎了口氣,冷聲道道:“這有關係麼?華天,別糾纏我了,我不喜歡你。”
華天冷冷一笑:“我來天南,就是奉陳伯伯的命令,把你押回去,宣君,你最好別逼我動手,這事兒你說了不算。”
“你……”陳宣君氣急,挺翹胸脯一上一下起伏。
“那……陳姐,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兒麼?”
見這架勢,陳宣君和這叫什麼勞什子華天的雄孔雀倒是熟識,頓時把羅恒搞得雲裏霧裏。
陳宣君歎了口氣,如秋水裁剪般的美眸裏隱有苦澀,跟羅恒解釋起來。
原來這叫華天的家夥,是京城出了名的公子哥兒,盛京華家的公子,盛京娛樂的少東家。
京城華家和她家裏麵關係匪淺,兩人從小就有婚約,而陳宣君看不慣此人風流輕佻的作風,便私自跟他解除了婚約。
為了躲避此人糾纏,她才向公司申請,調到西川天南來,籌備這次《同一首歌》的晚會,而晚會完了之後,也不太想回京城,畢竟按家裏的意思,是一定要她嫁給華天的。
羅恒瞬間明白了,政治婚姻嘛,自古就有了。
別說這些個世家了,便是國與國之間也還有和親一說。
羅恒雖不是女權主義者,甚至還有點大男子主義,但他向來認為女同誌是需要尊重的,男女平等嘛,《婚姻法》不早說了麼,嚴禁包辦婚姻,犯法滴!
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共青團員,羅恒認為這種封建糟粕是需要堅決抵製的。
見華天還咄咄逼人,羅恒嗤笑道:“得了,華天是吧,別逗了行不,這都二十一世紀了,還在整包辦婚姻那一套啊,太祖他老人家四十年前就說了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小爺我友情給你科普科普,這真是犯法滴。”
“小屁孩,你誰啊,什麼時候阿貓阿狗都能關本少的事兒了?”
華天冷冷看著羅恒,趾高氣昂,眼裏輕蔑一覽無餘。
他實在想不通陳宣君為什麼會和此人呆在一起,還表現那麼親昵,有沒有搞錯,這都什麼年代了,這人還騎著一輛自行車?
“誰他娘想管你那些破事兒,我是踅摸著你丫一看就像不學無術的法盲,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共青團員,友情提醒你一下而已。”
羅恒歎了口氣,“你這人也忒不懂人情世故了,那話紮說來著,對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羅恒這麼一說,倒是把陳宣君逗笑了。
不過華家在京城都算名門望族,陳宣君不願羅恒為她招惹大麻煩,拉了拉他的胳膊,咬著嘴唇搖搖頭,說道:“羅恒,不用理他,我們走吧。”
陳宣君都這麼說了,羅恒也不好再說什麼,推著車就準備走,卻被華天一把攔住。
“沒完沒了是吧?”
羅恒尋思真依自己的性子,剛才就想教教這華家公子怎麼做一個遵法守紀遵守交通規則的好公民,這都好不容易大度一回,決定不跟你丫計較了,你丫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在這裏糾纏,這不是逼小爺教你做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