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她也不會做家務,一開始做飯的時候把菜炒糊了,顧母把她罵的狗血淋頭,刻薄且惡毒。洗碗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摞碗,顧父當時在晾衣服,隨手抄起晾衣杆就衝過來把她胳膊上抽出了一道又一道血印子,“笨手笨腳”已經是最輕的罵法了。
慘嗎?好像有點,但好像又沒那麼慘。這好像才是生活的常態,小時候做錯事,誰沒有被父母打過罵過呢。
但是說自己這種日子和別人家孩子一樣,好像又不太對。
今天看到易然和宋城非的態度,顧阮阮就忍不住想,合格的家人應該是他們那個樣子的吧。贏了就一起高興,輸了就幫你兜底,會包容你,也會告訴你哪裏沒做好,不論你有多沒用,他們都不會帶著惡意地去用刻薄言語攻擊你。
易然察覺到顧阮阮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手指白皙纖長。
顧阮阮回神,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著易然。
易然微笑:“複盤聽起來很無聊?”
顧阮阮下意識道:“沒有,就是有些地方有點不太懂。”
自己不是特別聰明的那種,學習的天賦真的很一般,感覺今天學的東西要消化很久。
宋城非道:“他這種心髒的人的玩兒法聽不懂才是正常的,你不用理他。”
易然笑著道,“你已經學的很快了,下次可以考慮單挑你卓磊哥試試,沒有齊越他戰鬥力會大減的。”
顧阮阮不知道怎麼接話,隻能點頭。
她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反正在她看來,易然微笑的時候一直很有蠱惑性。
俊美的皮相配上有趣又溫柔的靈魂。
就在剛剛,看到易然臉上的笑,自己學習天賦一般的話突然有點說不出來了——不想給他留壞印象,雖然確實覺得自己不夠聰明,但是這時候不太想提醒他讓他意識到這點,瞞得了一時是一時。
顧阮阮心底劃過一絲異樣,但是她並沒有把這異樣放在心上。
而且誰也沒注意到顧阮阮這一瞬間的想法。
顧阮阮在場,所以注定了這不可能是場深夜局,大概九點左右宋城非就準備帶顧阮阮撤了。
下樓之後,宋城非發現自己的車鑰匙忘在樓上了,於是讓易然和顧阮阮在樓下等他,自己折回去拿鑰匙。
等人的時候顧阮阮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神色微變。
易然看顧阮阮拿著手機一直沒接,就瞟了一眼來電顯示,上麵顯示的是“柳春霞”。
易然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腦子裏檢索了一下,大約二十秒號對上了號——好像顧阮阮的養母。
顧阮阮拿著手機,即使離開了顧家,再看到這三個字依舊還是會心生抗拒,她沒接,也沒掛斷,似乎還在猶豫。
易然直接伸手幫從顧阮阮手裏拿過手機,接通了電話,打開了免提,然後當著顧阮阮的麵“喂”了一聲。
顧阮阮愣愣的,易然卻笑著對顧阮阮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電話那頭的女人似乎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語氣不善地道,“你誰啊?!”
易然嗓音依舊好聽,卻是擋不住的嘲諷意味,“這話好像應該我問你。”
女人噎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理直氣壯道,“我找顧阮阮,你把電話給她!”
易然悠然道:“她不在,有事嗎?”
這語氣一下就讓女人炸了:“我找她,你把電話給她!她就在你旁邊是不是?小小年紀就大半夜的和男人搞在一起,你是哪裏冒出來的姘頭就敢給她出頭?知道她是什麼貨色麼?你給她說,別以為回了有錢人家有些人情債就不用還了,我們家養了她這麼多年……”
顧阮阮臉色很難看,柳春霞的語氣裏的跋扈和蠻不講理刺激著她的心髒和本就不多的自尊心,某一個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在易然麵前被這個女人扒光了衣服一樣,那種強烈的羞恥感。
以前也是這樣,以前這個女人就是這麼當著外人的麵也是這麼惡毒又不講理,隨便揣測潑髒水,人前人後都不給她留一絲一毫的臉麵。
“我跟你們顧家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
興許是多年積累的怨氣,顧阮阮的話脫口而出,“就算我欠你們什麼,宋家來接我的時候也給過你們補償費,兩清了!還有,這是我一個哥哥,你不要隨便血口噴人侮辱人家!”
易然和對麵的女人都是一愣。
對麵的女人沒聽過軟綿綿的顧阮阮用這種語氣頂撞自己,一時有點發愣。
易然卻是側頭看向顧阮阮,帶著點新奇,又忍不住彎起唇角——他本來是打算幫小兔子擋一擋災的,結果小兔子突然從他背後躥出來,擋在他麵前,跳起來就給對麵一頓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