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薇薇按計劃來教坊司找紅袖並裝扮成女樂人。所有的女樂人都聚在一起等待著江樂師的到來。薇薇也坐在她們之中,挨著紅袖坐下。
不多時,一個眉清目秀、氣質儒雅的男子走進來坐於箏旁。
“最近我新譜了一首曲子,我把它命名為“蕉窗夜雨”。下麵我為大家彈奏,大家仔細看我的技法。”江樂師說完便將手撫於琴上。
樂曲流暢、音色多變。薇薇聽得如癡如醉,曲終仍有意猶未盡之感。心想:這就是箏家和箏匠的區別吧。
“誰能說說這首曲子的意境如何?”江樂師看著眾人問道。
紅袖說“我想起李商隱的一首詩: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嗯,思歸而不得的愁苦之情。還有其他解讀嗎?”江樂師說道。
薇薇說“我想起一首晁補之的詩:江上秋高風怒號,江聲不斷雁嗷嗷,別魂迢遞為君銷。一夜不眠孤客耳,耳邊愁聽雨蕭蕭,碧紗窗外有芭蕉。”
“嗯,也可以是訴說鄉愁。大家說得都很好。下麵我主要將曲中需要用到的拂弦和柔滑音等一些較難技法教給大家,稍後大家對照曲譜自行練習即可。”
講授完畢,薇薇跟隨紅袖回到雅間換上了男裝準備離開。下樓之時,江樂師剛好從轉角處走出來。
“你不是那個女樂人,怎麼打扮成男裝?”江樂師一臉吃驚地問道。
薇薇一著急把江樂師推到了拐角處,連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小聲說“江樂師,實在對不起,為了一睹您的風采,小女子才不得已扮成樂人混入學習。希望大人不要告發我,我是因為喜歡彈箏才這樣做的。”
江樂師被薇薇這一係列舉動弄得心裏十分慌亂。然後故作鎮定地說“先出去再說吧。”
薇薇隨江樂師一起走出教坊司,青禾見有一男子跟著小姐,便沒敢上前。
“現在你可以說了,你是哪家姑娘,怎麼跑到教坊司來了?”江樂師好奇地問道。
“我是杜太師的女兒杜薇薇,我想找個琴藝出眾的師父,所以每日來到教坊司跟紅袖學習彈箏。恰巧趕上您來這裏教授新曲,我就偽裝成了女樂人混入其中。“薇薇簡單交待了來龍去脈。
“原來是這樣。既然你這麼喜歡彈箏,我以後去你府上教你好了,不要再來這種地方了。”江樂師思忖了片刻說道。
“真的嗎?那您就是教我彈琴的師父了,請受徒弟一拜。”薇薇激動得快要跳起來,想不到琴藝高超的宮廷樂師願意教自己彈箏。
“以後我每七日來你府上教你,來之前我會差人提前告知。”說完江樂師便上馬車離開。
“恭送師父。”薇薇開心地說著。
車廂內,江樂師回憶著剛剛與薇薇兩人的親密畫麵,內心泛起了波瀾。
青禾見男子離開,趕緊跑上前,問道“小姐,剛才那人是誰啊?”
“我新認的教琴師父,宮廷樂師,琴藝了得。”薇薇沒有想到今天居然不虛此行,白撿了一個師父。
“那恭喜小姐找到了非常厲害的彈箏師父。”青禾非常開心地說著,然後跟薇薇一同向杜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