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三更時分,幾名官差衝進客棧,對值夜的小二道:“傍晚時分你店中可是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尤其高大,麵相有點凶。”
這個時節,住店的人也不算特別多,秦簡音和周誠本就是等魚上鉤,並未特意掩藏行蹤,因此小二一下子想了起來。
小二連忙應聲:“確實有這兩人,不知官爺找他們什麼事?”
“少廢話!他們可是太爺親口要抓的犯人,趕緊說他們住哪!”
為首的官差十分不耐煩地催促,還亮了一下手中的武器。
小二哆嗦了一下,賠笑道:“官爺息怒,他倆住在樓上天字號房,上去左拐,緊裏邊兩間就是。”
“走!”那官差一聲令下,又有十數個衙役蜂擁而入,個個手持兵器,看那架勢,仿佛要去緝拿重犯。
早在這群人剛靠近客棧時,就被閉目養神的周誠察覺到了,他在黑暗中睜開雙眼,有如猛獸遇上了獵物。
簡音果然沒有說錯,這丹通縣的水很深。
周誠側耳細聽,從容地穿衣下榻推門出去,倚著門框等人,但秦簡音那屋一直沒動靜,大約睡著了還沒醒。
衙役們剛上二樓轉角,被暗處的黑影驚了一下,紛紛抓緊武器,喝問:“是誰?”
“你猜猜?”周誠抄著手慢慢走出來,高大的身形也逐漸顯現在走廊昏黃的燭火下,勾起一側唇角,露出個堪稱邪氣的笑容。
“你這鳥人故弄什麼玄虛,官府麵前也敢狺狺狂吠!”那衙役班頭意識到自己竟然有些膽怯,一時氣急敗壞,咬牙提著刀砍過去。
麵對班頭突如其來的攻擊,周誠一挪一轉,回身抬腿橫掃,一個鞭腿落在班頭背上,那人承受不住大力,撲倒在地,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客棧其他人聽見響動,紛紛驚醒,但是也沒人敢出來看看發生了何事。
客棧掌櫃在樓下聽到小二說官差來抓人的消息,探頭一看,剛好瞧見班頭滾下來的一幕,便將腦袋又縮了回去。
周誠罵道:“直娘賊!你這醃臢破落戶也敢跟老子耍嘴?老子在外摸爬滾打的時候,還不知你是哪個挑大糞的奴才!”
一番話不連篇地罵完,那班頭還在地上滾呢。
餘下的衙役見他們的首領被三兩下撂倒,弄不清周誠的底細,一時間有些膽寒,退了幾步,不敢輕舉妄動。
班頭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大覺丟臉,瞪著眼吼道:“都傻站著幹什麼?還不速速將他捉拿歸案!”
聽聞此言,眾衙役也不好再猶豫,於是一擁而上。
除了皇帝和大哥,從前隻有周誠罵,別人聽的份,周誠本想跟他們多玩一會兒,但被罵出了火氣,也懶得再客氣。
而且他又嫌地方太小施展不開,索性連站位都懶得變了,一腳一個,跟下餃子一樣,將人統統踹下樓。
周誠扶住欄杆看眾衙役在樓梯上翻滾,衝他們挑釁一笑:“廢物。”
一幫子人丟盔卸甲,又被他唬得大眼瞪小眼,愣是一動不敢動。
秦簡音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明明他在守株待兔來著,沒想到等著等著就開始犯困,不知不覺撐著頭睡著了,也不知是怎麼躺進的被窩,直到這時候才被樓梯口咚咚咣咣的打鬥聲吵醒。
他開門出來,就看見周誠站在欄杆邊抱臂獰笑,一副囂張至極的模樣,於是問:“人來了?”
周誠臉轉向他,收回表情,道:“對。”
秦簡音走到周誠身邊,朝下一望,隻見樓下盡是些灰頭土臉的衙役。
嗯……怎麼這些人好像很慫的樣子。
看他身上衣裳單薄,周誠索性將他攬進懷裏,笑著說:“都是些蠢殺才,長倆招子當裝飾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