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平靜規規矩矩,不冷不熱,和平時一樣,江逾白滿腔的怒火像是打進了一團棉花裏,無聲無息,翻不起一絲水花。
是不是因為江家於她有恩,所以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她都無動於衷。
“……”
見他不出聲,竟然看著自己發起呆來,江在溪揚聲叫道,“少爺,有事嗎?”
江逾白回神,氣咻咻接一句,“吵什麼?這是江家,我想去哪就去哪?”
江在溪沉默,這位爺又犯病了。
這個時候不說話是最正確的,多說多錯,隻要被他揪住一點兒錯處,就像是點爆了火藥桶。
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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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仰頭狠狠灌了一杯酒,還嫌不夠,抄起酒壺猛灌,火辣辣的酒液滑過喉嚨,他被刺激得不住咳嗽。
酒氣上頭,白淨的臉上染了緋色,江逾白招呼眾人喝酒。
說著又叫人再搬來幾壇酒,馮默湊過來按住江逾白的肩膀,“你今日很不對勁,這喝酒跟喝水似的,你不要命了。”
江逾白推開他,“酒可是個好東西,你懂什麼?”一把扯過旁邊唱小曲兒的姑娘,“來,陪本少爺喝幾杯。”
姑娘漲紅了臉,羞答答的偷眼看他,星眸悠轉,儀表堂堂,若是能跟了他就能早日脫離這煙花之地。
想到此處,姑娘服侍的更加盡心。
絲竹之聲悠悠揚揚,一眾人喝得差不多了,李風看著和姑娘打得火熱的江逾白,忽然想起一事,“江兄,這幾日都不見你,兄弟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呢!”
張鬆大著舌頭問道,“李兄何出此言?”
“前幾日我去鋪子,打算拿些香料送給香香姑娘,正好看到江兄和一個姑娘,所以,你懂得……”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哦!”幾個醉鬼同時恍然大悟,齊齊看向江逾白。
馮默看熱鬧不嫌事大,“江兄,有了媳婦兒還藏著掖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兄弟這關係,早晚都要認識的。快說說,是誰家姑娘。”
其他人紛紛豎起耳朵,一臉的渴求。
江逾白聞言臉色驟變,手一鬆,手裏的酒杯掉在桌上,骨碌碌滾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碎裂聲響起,喧鬧聲頓止。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麵麵相覷。
馮默訕笑幾聲,揮手讓姑娘們出去,“喝多了,一時手滑,一時手滑。”
孫勇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手滑?老子可不吃你那套,有氣回家撒去,別發到老子頭上。”
孫家和江家都有酒樓生意,所謂同行是冤家,往日多有齟齬。雙方劃分地界各自為政,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倒是孫勇隻要一見到江逾白就會冷嘲熱諷,江逾白向來懶得正眼看他。
這番忽視在孫勇看來就是對他的不屑,更是變本加厲。
這回不巧,正撞上江逾白心情不好,一肚子火沒處發,孫勇就竄出來了。
“老子?就是你家老爺子在這裏,怕是也不敢在我麵前自稱是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