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了,大晚上的把您叫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我努力的讓自己擠出了一絲笑容,克製著自己想要哭泣的衝動,聲音幹澀的對著王教授道謝。確實該謝謝她了,都已經這麼晚了,王教授接到了歐陽希哲的電話還是來了。
王教授點了點頭,神情也有幾分動容。我卻轉頭看向了歐陽希哲,對著他開了口。
“哲,我們回家吧。”
我伸出了一條胳膊,想讓歐陽希哲扶我起來。王教授見狀,嘴巴張了一下,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對於我,王教授已經真的是無奈了吧。
“依依……”
歐陽希哲緊緊地抱著我,有些沉痛的開了口。我看著他的眼睛之中閃爍著水光,讓我的心中又是痛了一下。
“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對著歐陽希哲扯了扯嘴角,即便是心中生疼,但是我也知道,歐陽希哲對這個孩子,已經是盡心盡力了。到底還是緣分不夠吧,我在心中歎息著。
歐陽希哲用手摸著我的小腹,我感覺到暖暖的。什麼話都沒有說,我隻是靠在了歐陽希哲的身上,這“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時光,已經沒有多少了。
“叮鈴鈴、叮鈴鈴……”
我的手機鈴聲突然的響了起來,打破了剛剛那有些悲壯的溫馨。
歐陽希哲雖然不想動,但還是把我的手機遞給了我。看著上麵那一串數字,我的眼神冷了冷。這個號碼雖然沒有儲存,但是,我很熟悉。
“喂。”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的穩定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聲音平穩的開了口。
“蘇依依,我們見個麵吧。”
靳文倩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著幾分急切,也帶著幾分冷意,更是帶著了深深的無奈跟恨意。
心中微動,我跟歐陽希哲對視了一眼,用手再次的撫摸著小腹。
“見麵做什麼?打算什麼時候見?”
我淡淡的開口,一改之前麵對她的那份膽怯。顧遲不在這裏,我沒有必要偽裝。隻是,我放在小腹上的手也在一寸寸的收緊。
“我有話要對你說,現在就見,我去紅房子西餐廳等你。”
靳文倩急切的開口,生怕我不答應一般。隻是,她必然不知道,現在的我,也等著要見她。
“知道了,中午的那張桌子。”
我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身體瞬間又軟了下來,像是被卸掉了所有的力氣一樣。我轉頭看著歐陽希哲,隻見此時的歐陽希哲正緊緊的握著拳頭,眉頭緊緊的皺著,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線直線,手背上的血管看起來是那麼的清晰。
“哲……”
“不要說,我知道……”
我糾結了幾分,剛剛開口喊出歐陽希哲的名字,但是歐陽希哲卻立刻的打斷了我的話。他的神情帶著幾分悲壯,眼眶之中的淚水似乎是越來越多。
終於,他閉上了眼睛,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卻似是落在了我的心上,讓我的心都顫抖了一下。
歐陽希哲默默地抱著我趴了下來,他的頭貼在我的肚子上,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我的小腹。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些什麼,因為我的心,也是那麼的痛。
“依依,等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們離開這裏,好嗎?”
歐陽希哲呢喃著開口,還是那帶著磁性的聲音,但是聽起來卻是那麼的沙啞,那麼的讓我心痛。
“嗯……”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從喉間擠出了那個字。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我不敢開口,隻能是死死地咬著嘴唇,因為我害怕,隻要我一張嘴,就會忍不住的哭出來。
不止是歐陽希哲想離開,我也很想離開這個地方,是真的很想。這個城市,有我很多快樂地回憶,但是帶給我的痛苦,卻是更多的。這些痛苦多的讓我,幾乎無法承受。
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擦幹了淚痕,歐陽希哲開車送我來到了紅房子西餐廳,我跟靳文倩要見麵的地方。
車子停穩,歐陽希哲深深的望了我一眼,似是想要說什麼,卻終是沒有說出來。我拉著歐陽希哲的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歐陽希哲眼眸之中的哀傷又多了幾分。但是,他還是珍惜萬分的撫摸著。
許久,我狠狠的閉了一下眼睛,壓下了鼻尖的酸澀,拎著包包下了車。冷風吹在了我的身上,讓我打了一個寒顫。但是,我的心中卻在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那裏還是在一下一下的疼著。我知道,我跟這個孩子的緣分,已經沒有多少了。
腳步越發的堅定,心也越來越冷硬,我推開門,向著那個八號桌走了過去,隻是,我卻沒有忘記給顧遲發了一條短信。我告訴顧遲,靳文倩約我見麵了,地點就是,紅房子西餐廳。
從醫生確認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幾乎是停止發育的那一天開始,歐陽希哲告訴了我一個讓我震驚的計劃,也正是這個計劃,讓我再次的回到了顧遲的身邊。
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不管能不能生下來,都會是扳倒靳文倩的一個王牌。如果生不下來,就更是可以讓顧遲對靳文倩深深的厭惡,因為,我這個孩子,會“死”在靳文倩的手中。
歐陽希哲是一個男人,他很清楚一個男人會多麼的看重自己的孩子,會多麼的厭惡,殺死自己孩子的凶手。如果這個孩子真的留不住,那我就要想辦法讓顧遲親眼看到是靳文倩殺死的他。
其實,不到萬不得已,我跟歐陽希哲都不會進行這個計劃,因為我們都期待著這個孩子可以平安的降臨。但是如今,我們兩個已經努力了,可是上天仍舊不能給我做母親的機會。
我的孩子,我不能就讓他這樣白白的離開,就當我狠心吧,我會讓他這短暫的出現,變得有意義。
冷風吹幹了我眼角的淚光,我眨了眨眼睛,推開了紅房子西餐廳的大門,向著八號桌的位置走去。
跟今天中午一樣,我到的時候靳文倩已經早早的等在了這裏。隻是,如今的靳文倩,顯然沒有中午時候的冷靜跟自信,而且她也根本就沒有裝扮自己。
她的頭發還是亂糟糟的,隻是被攏在了身後,身上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衣服,讓她沒有任何的曲線可言,不過也好歹沒有穿著居家服出來。此時的靳文倩正低著頭,手裏握著一杯咖啡,不知道她正在想些什麼。
我的心中不由得嗤笑,靳文倩這樣垂頭喪氣的模樣,就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一樣。看來,顧遲堅持要離婚,對靳文倩造成的影響著實不小。
“噠、噠、噠……”
我不緊不慢的踩著我的高跟鞋走向了靳文倩,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的穩。高跟鞋跟地麵撞擊發出的聲音,自然吸引了靳文倩的視線。
靳文倩抬起了頭,視線觸及到了向她靠近的我,靳文倩的眼眸之中露出了一陣憤恨。但是,她立刻的坐直了自己的身體,一臉陰狠的看著我,像是絲毫都不想在我的麵前掉價一般。
我的心中又是感覺到了一陣好笑,難道靳文倩以為我剛才沒有看到她的樣子嗎?不過,靳文倩一抬頭確實是讓我吃了一驚。我可以看得出來靳文倩出來的有多麼的倉促,她的臉上竟然沒有化妝,這樣的她,可以讓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
“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坐在了靳文倩的對麵,依舊是我上午坐的那個位置。心中頗有幾分好奇的打量著四周,不免感歎,服務員打掃的真幹淨,這沙發上跟桌布上,沒有一點點咖啡漬。隻是可憐了我的那件衣服啊。
“你跟顧遲分開吧,我是不會跟他離婚的。”
靳文倩看著我冷冷的開口,那雙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一般狠狠地淩遲著我,足以見得靳文倩對我有多麼的厭惡。
麵對著靳文倩的眼神,我的心中又是一陣厭惡。她是一個做過小三的女人,到底是用什麼立場來看我的呢?看到現在的我,她再想想當年的自己,應該會感覺到親切才對吧,怎麼好意思表現出來厭惡。
不過隨即我也釋然了,有些人就是這樣,永遠不會看到自己身上的問題,隻會覺得別人不對。
“我沒有讓他跟你離婚,是遲他自己要離婚的……”
我低著頭,喃喃的開口,用著非常親昵的稱呼,卻是把問題都推在了顧遲的身上。當然,我這也算是實話實說,隻是,靳文倩聽不得這樣的實話。
“你……”
靳文倩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似乎就要破口大罵,但是很快的,她穩定了下來,隻是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著。
我依舊低著頭,似是因為心虛而不敢去麵對靳文倩。但是,我的雙手卻偷偷地在桌子下麵擺弄著手機,隻是靳文倩看不到罷了。顧遲顯然是已經收到我發給他的短信了,正在不斷的打電話過來,隻是我把手機調成了靜音,並沒有接通。
“要怎麼樣你才能離開顧遲?”
靳文倩冷冷的看著我,咬牙切齒的開了口。看來靳文倩還是沒有認清楚現實,以為給我點東西就可以把我打發走。也難怪她這麼想,因為即便是到了現在,靳文倩對著還是一副強硬的態度。
手機的屏幕再次的亮起,顧遲又打電話過來了。我手指一動,接通了電話,但是我卻把手機放在了包包裏,就這樣讓顧遲可以聽到我跟靳文倩的聲音。
“我真的不是要故意破壞你們家庭的……我知道錯了,可是,孩子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