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南邊境,陳倉江旅遊度假區。
隻聽“撲通”一聲,莊燦所坐的充氣艇便瞬間側翻入江,江麵上的遊客頓時亂做一糟,莊燦假裝撲騰兩下,嗷了幾嗓子,餘光瞥見同時“翻船”的兩船遊客,便迅速下沉。
這段漂流是陳倉江上極為驚險刺激的一個項目。
此次“撞船”,連翻三隻。
景區內立刻做出應急處置,江麵上驚魂未定的遊客被陸續牽引上岸。
搜救工作即刻進行。
另一邊,丹馬古寨。
湍急的水流裹挾著莊燦極速向下遊衝去,一路磕到不少岩石,將她的腦門劃的頭破血流。
莊燦好不容易掙紮上岸。
她覺得自己像是在滾筒洗衣機裏滾了幾百個來回。
縱使她水性了得,也有一個瞬間,覺得自己要玩完了。
幸好!
她踹了一腳身邊的男人,男人渾身濕漉漉地趴在岸邊草叢,顯然還沒有清醒過來。
媽的,要不是為了在水裏抓著他,她也不用這麼狼狽!
莊燦碰了碰腦門上劃開的口子,疼得“嘶”了一聲,低頭一看,手上還是濕漉漉的血,這會兒周圍也沒有幹淨的布,她罵罵咧咧地支撐起身子,走到男人身邊,半蹲下來,一手捏著他的下頜,仔細打量他的臉。
這一看,她的心,狠狠地鑿了兩下,咚咚。
好看。
眉眼似畫。
睫毛又長又密,像麵小扇子,還是濕漉漉的,皮膚吹彈可破,比玉還清透,白得不像正常人,唇型也誘人,薄薄的兩片,此刻緊抿著,煞白,倒顯得幾分病態。
也是,不是誰都有她那身水裏的本事。
莊燦正思考著接下來怎麼處理,腳下的男人就像鬼似地緩緩睜開了眼睛。
睫毛輕啟的瞬間,就像一頭逐漸蘇醒的猛獸,眼神散發出的冷和狠,讓莊燦下意識後退兩步,差點一屁股跌在地上。
與此同時,冰冷的槍口突然頂在了她的腦後。
莊燦渾身一僵,就聽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對不起,三哥,我來晚了。”
一個短發女孩立刻上前扶起了地上的男人,她穿著背心和短褲,非常幹練,身上也是濕的,但是應該沒什麼傷,動作看起來也相當麻利,隻是表情有點緊張,像是有點自責。
槍口還頂在莊燦的腦袋上,莊燦身手已經算很好了,但她居然沒有意識到身邊何時出現的其他人!
媽的,這倆人走路沒聲音的?
男人被扶起來後,捂著心口輕輕咳了兩聲,也不看她,隻略微責怪地撇了莊燦身後的男人一眼,淡淡吩咐:“綁起來。”
“是。”
莊燦手腳立刻就被麻繩擰成了麻花。
“你你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我九死一生才把你拽上來,你就這麼報答我?”
莊燦小命在人手裏,自然不敢過份掙紮,隻能一逞口舌之快。
“早知如此,就該讓你沉屍江低,讓鱷魚咬死你,咬得你骨頭都不剩,你是不知道水裏有多驚險,得虧是我反應快,及時抱住了樹枝,不然再衝一段距離就是大瀑布,瀑布要是掉下去閻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哎呦!”莊燦被槍頂著,手綁著,踉踉蹌蹌地跟著他們穿越密林,腳一絆,就踢到了一塊石頭上,疼得她哎呦直叫。
靳朝安輕輕揚了揚下巴,示意女孩:“嘴堵上。”
“是。”女孩立刻從背包裏掏出一塊布料,團了團塞進了莊燦的口中。
“唔唔唔!”莊燦叫不出來,滴溜溜的大眼珠子轉來轉去,又烏又亮,像是要把人吃了。
她好氣!
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了一點點村落的影子,一片隱隱綽綽的吊腳樓。
莊燦走的腿都直了,她好想歇會兒,但是又說不出話,眼神像小刀似地飛來飛去,飛累了,也沒人搭理,她不幹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無聲抗議,她累!
延良可從沒壓過這麼事兒的女人,一般也沒人敢在三哥麵前放肆,其實延良也有點不明白,按著三哥的性格,這麼不知所謂的人,早就該給沉屍江底了才是。
靳朝安臉色越來越白,這一路上,輕微的咳嗽就沒斷過,眼看就要進寨,腳下這女人卻死皮賴臉地不走了,延良忍不住請示靳朝安:“三哥,這女人怎麼看都是個累贅,不然直接給她做了吧。”
他認定這女人是翻船的時候不小心被擠下來的。
這樣無關緊要的人,不必留。
在三哥身邊久了,行事作風多少也沾了點他的風格。
莊燦大驚,猛地抬頭狠狠瞪視著延良的眼睛,心裏大罵,臥槽,你他媽還打算恩將仇報?
但她也知道這人就是個跟班,最終決定權還在前麵那男人身上。
她就不該救他!
靳朝安略略看了他一眼,語氣倒是雲淡風輕:“我用你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