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的童年無比幸福,他承擔了顧氏夫婦所有的愛和希望。顧氏夫婦沒有逼他讀書、練武、學習經商之道,卻把他們兩人骨子裏的善良、豁達……傳給了他。
隨著年歲的增長,顧希越發生得相貌出眾。他高挑挺拔,肌膚勝雪,唇紅齒白,眼睛清澈明亮。他眼角眉梢都是風情,笑起來尤其好看,他又特別愛笑,幾乎不笑不說話。一笑起來猶如冬日暖陽灑向大地,又溫暖又美好。見過他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但他頂著一張顛倒眾生的臉,自己卻全然不知。
兩個年輕的後生在路上迎頭相遇,一人見另外一個人神情和平時大不相同。他平時有些猥瑣,今天卻笑得溫和又慈祥,便好奇地問道,“陳山,你這是……怎麼了?”
那名叫陳山的人答道,“陸五,我剛才遇見顧希了!”
“顧家公子?那又怎樣?不是老遇見嗎?”陸五不以為然地說。
陳山勾唇微笑,臉上現出祥和又神往的光,“以前因為他長的俊,心底難免會對他生出些許不能對外人道的邪念。今日他衝我一笑,我感覺整個世間一下子明朗了。自己有一種被救贖的釋然。他一定是仙子下凡來普度我們這些俗人的!以後我一定要發奮讀書,考取功名,混出個樣子來!”說完,他做出了一個努力的手勢,便轉身離去。
陸五見他離去的背影,一臉愕然。
顧希從小就經常與鄰村沈家姑娘□□兒一起玩,算是青梅竹馬。這個□□兒父親是個舉人,兩家在整個鎮上都是有名有姓的。一家是書香門第,一家是樂善好施,很是門當戶對。重要的是這個□□兒從小就生得活潑伶俐,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些才情和品貌更是聲名遠播,和顧希很是登對。兩家人對彼此都很滿意,結成秦晉之好,早就成了心照不宣的事。
眼看著兩個孩子都十四歲了。□□兒第二年就要行及笄之禮了。顧氏夫妻商量著,備一份厚禮,去沈家先把親事定了,免得夜長夢多。至於什麼時候成婚,再慢慢商議。
沒料到是就在要去提親的前幾日,顧希突然毫無征兆地失蹤了。他臨走時,隻給父母留了一張字條,說要出去闖蕩一下,見見世麵再回來。顧氏夫妻急得寢食難安,派了很多人出去尋找,都沒有音信……
一晃九個月過去了。這一日,蘇州梅家茶莊的當家人梅怡珊乘船去自家茶園查看茶樹的長勢。船在行駛中,他們發現河裏漂著一個人。梅怡珊讓她們家的工人將那人打撈上來。
那兩名工人抱怨道,“大小姐,這河裏一年到頭淹死的人不計其數,咱們是做生意的,打撈上來個死人,不吉利。”
梅怡珊語氣溫和卻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什麼吉不吉利的?沒讓我們碰見就算了,既然碰到了哪裏有不救之理?上天有好生之德,說不定這個人還有氣,還能救人一命。就算已經死了,我們也應該把他打撈上來,讓他入土為安。也算做了件積德行善的事兒。”
梅怡珊的貼身丫鬟嫣紅扯著嗓子嚷嚷道,“讓你撈就撈!廢什麼話呀?趕緊的!”
兩個工人隻得應承下來。兩人一邊撈人一邊小聲地嘀咕著,“要不說她嫁不出去,真是脾氣古怪。河裏的死人你撈他幹嗎呀?多晦氣!”
“可不是嗎!論理說,以她家的光景倒不愁嫁不出去,就是她太挑了。和她品貌家世相當的都娶了,給人當妾都嫌她年紀大。一般點的,她又看不上人家。嘖嘖……”
“這樣看來她是要做一輩子老姑娘了?以後她家這份家業誰來繼承呢?”
“我聽說他的弟弟都是在外麵做大官兒的,妹妹嫁的也好。這點兒家業看不上。”
“別光說話,你使點勁兒啊!”
兩個人一起把河裏的人打撈上來,平放在船板上。一個人試了試鼻息驚道,“好像還有氣!”
梅怡珊和嫣紅連忙湊上來。
隻見一個清瘦年輕的男子,渾身濕漉漉地躺著甲板上。他臉色慘白,嘴唇發紫,雙眼緊閉,看不出是死是活。讓人驚詫的是,這人臉上竟然赫然有幾處刀傷,傷口還是新的。
梅怡珊上前看了一下,對嫣紅說,“你盯著一點。上岸後就去找個郎中,盡量施救。若救不活,就買副棺材,給安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