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都不解釋的麼(2 / 3)

咫尺之間的退卻,拉開的卻是兩人之間無可奈何的鴻溝。

“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信與不信才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楚天越走上女孩身前,抬手撩起她白皙的下巴:“你信的隻是你希望中的那個我,卻不信那個醜陋而真實的本來麵目。

我需要的女人,從始至終都不該是你這個樣子的,還不明白麼?”

推開男人的手,顏可可倒退一步,本想倔強迎對卻終是止不住眼淚。

“你看,你多脆弱啊。”楚天越笑:“如果你看不明白自己的弱點,就是死了再重生,重生再死亡,輪回多少次都是徒勞的。你根本就不懂得自己適合什麼樣的生活,什麼樣的男人。”

“你閉嘴!楚天越我告訴你,我不信我看到的,不信我聽到的,我隻信我感受到的!

你明明,就是愛我的!”顏可可放聲大喊,整個長廊仿佛都被她帶動出了上世紀的回響。

楚天越再近身一步,扭住女孩的臉將她強行轉向急救室的大門:“看看清楚,裏麵躺著的那個男人才是愛你的。跟你一樣的理想化,一樣浪漫主義。

有時間在這兒歇斯底裏,不如好好祈禱他能活過來。”

放開她倔強堅挺的麵頜,楚天越丟下陌生的一瞥,轉身離去。

“我就是不信!你說什麼我都不信——”顏可可攥著拳喊出,卻在模糊的淚眼中再一次確認到一個熟悉的輪廓闖入視線。

從樓梯拐角裏出來的女人迎著楚天越的身影走過去,她看到了自己,微微停頓。

林洛紫?!顏可可抬起胳膊一抹視線,清楚地看到楚天越摟著她的腰轉身消失在樓梯角。就像電影裏經常出現的那種狗血鏡頭——他在自己的麵前吻了那女人仿佛吸血鬼一樣的紅唇。

騙人的…吧。

顏可可在原地呆立了好久,轉身凝視著急救室的大門和小窗。那一刻她忽然很絕望地想——如果上天真的帶走了俞成瑾,那一定是因為懲罰自己。

懲罰她在見到楚天越的那一瞬間,還曾有過萌動的心思和信念,還曾有過猶豫的艱難和無恥的不安。

就在這時,滿身血跡的助理醫師推門出來,有點無奈地對門外僅剩的顏可可一人說:“能去通知一下楚先生麼?傷者該是不行了。”

“不可能的!”顏可可幾乎要崩潰了:“求你,你們一定要救救他啊!”

“小姐……你…..”那助理醫師顯然是勸也不是扶也不是,他還帶著無菌手套,隻能眼睜睜地就看著顏可可跪坐在他腳下。

“俞成瑾不可以死的,就算不是為了我行不行?”這一刻,顏可可已經不敢再以自己的名義去祈禱了——如果上天是為了自己的原罪而要懲罰她,那她的祈求又有什麼意義!

“大夫,我求求你了。他爸爸剛剛經曆喪女之痛,如果他再出事——你們讓老人怎麼活啊!救救他啊,求你救救他吧!”顏可可的哭喊聲已然響徹真個別墅群的連通走廊,還在做著最後努力的大夫微微歎了一口氣:“劉醫師,你進來,再試試吧。

那位姑娘,你要不也進來……看看他吧,興許——”

醫生都是無神論者,但有些時候——信仰隻不過是一種安慰和希望,在無法漫步下去的荊棘叢裏,讓心靈和肉體能不要那麼痛而已。

顏可可已經無意識自己是怎樣連滾帶爬地撲進急救室。她不敢也不被允許去動那躺在床上如同已經死去的男人。隻能怔怔地站在牆角,目睹一場牽著自己每一次心跳的生死拉鋸戰。

明明就是密封的屋子,為什麼有風呢?是彌留的靈魂還是不舍的殘念——

俞成瑾,你是要走了麼?

醫生直起身子,看了看儀器上持續一段時間的長直線,然後抬頭盯著鍾:“淩晨五點四十分,撤了吧。”

“不要——!!!”顏可可瘋了一樣撲上去:“不可以!不可以撤啊!俞成瑾你給我醒過來,我求求你好不好,你醒過來啊——大夫,他還有體溫,他還活著!”

她握著男人毫無反應的手,那雙曾經為自己擦去多少淚水的手,又溫又暖,潔白修長,卻又有著很深刻的掌紋。

聽人家說,掌紋深刻的人最重情義。

我不敢矯情著你給我一輩子的愛為承諾抱住不放手,但你至少——為了我活下去啊!

“你說你不會那麼混蛋的,不會像楚天越一樣說死就死說活就活。難道全天下的男人真的都是騙子麼!”

一句話掃倒了一屋子的男性醫生——個個躺著也中槍。

醫生拉起顏可可的胳膊:“小姐,節哀吧。別把眼淚滴在他身上,我們對家屬有這個講究的——”

“我才不是他的家屬!”顏可可奮力掙紮著,堅決不肯離開俞成瑾的身邊:“我還沒等到成為他的家人,還沒有一個可以陪著他的爸爸,懷念著他的妹妹的名份——我求你們,讓我陪陪他啊……”

“自相識以來,我趕過你多少次也沒曾把你從我身邊趕走。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取代楚天越在我心裏的位置,要給予我非你莫屬的專有感麼?你不是從來都不肯認輸的麼?

現在他活著,你就要死了?連一場爭奪都不敢,你怎麼就知道你輸了?俞成瑾你是個孬種麼!”

一滴淚水沿著男人的眼角滑過慘白的臉,融進鬢角,滴落在身下的枕頭上。

“大夫——”一個年輕的醫生驚詫地看到屏幕上的直線微微起了一個小波峰。

大夫扶了下眼鏡,叫人拖走顏可可:“小姐你先出去!”

顏可可扶著膝蓋坐在走廊裏,像一隻無家可歸的貓。臉上的皮膚因淚水的浸泡而越發生疼,身後的急救室裏還在進行著新一輪的靈魂爭奪戰。

她知道,俞成瑾一定是聽到了自己說的話。

死亡的過程……其實是很漫長的。她突然想起當年的那場車禍——如果曾經的她對楚天越也有這樣一種執念,而不是平靜地任由自己死去。

是不是也能活下來呢?嗬嗬,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