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嗚嗚的刮,吹進破爛發臭的麻布衣裳內刺骨的疼。
在一個山凹出口處大岩石上,兩個放哨的人抱著長矛蹲著擠在一起,凍得瑟瑟發抖。
山凹裏,隨處搭建著三十多頂簡陋的窩棚,一頂頂窩棚旁邊的樹幹上拴著一匹匹戰馬,戰馬啃著幹草,不時打著響鼻。
窩棚裏,一個個衣衫襤褸的悍匪們躺在樹葉、野草鋪麵的地上一動也不動,隻有從外麵大鐵鍋裏飄來煮野菜和樹皮的清香味才讓這些悍匪們的鼻子動了動。
悍匪們的肚子裏不停的咕咕叫,嘴裏泛著酸水味。
餓!
餓到極致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可他們現在卻懶得動一下,這或許是這世上混得最慘的一夥強盜了。
秦風靠在一頂窩棚外的石頭邊上嚼著草根,草根嚼起來剛開始有些苦澀,嚼著嚼著就感覺有些清甜,這讓他虛弱的身軀有些一絲力氣。
他來到這個世界占據這個身軀整整三天了,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沒有繼承到這具身軀的任何記憶,隻有一個自稱杜鬆的漢子帶著他跟著這群悍匪不停的奔逃,在山溝溝裏東躲西藏。
前世的記憶還曆曆在目,他本是一個退伍軍人,退伍後當了快遞外賣員,累是累了一些,一年下來也可以攢個六七萬。
一天夜裏,他急著趕單,騎電動車過紅綠燈時發生了意外,一輛跑車闖紅燈把他撞飛了。
“軍候,你、你醒了?太好了,你餓了吧?野菜粥應該熬好了,某去給你盛一碗來!”杜鬆走過來看見秦風醒後大喜,說完轉身就跑了。
秦風聽著杜鬆對他的稱呼,心下迷糊,軍候?這似乎是古代軍伍中的一個官職名稱,可這些人明明是一群悍匪呀!
還沒等秦風想明白,杜鬆就用一個破陶碗端著一碗野菜粥走了過來:“軍候,趁熱吃吧!”
秦風接過陶碗一碗,冒著熱氣的渾濁湯水之中漂浮著幾根野菜,這也叫野菜粥?
“一路奔逃,軍中上下實在搜不出一粒糧食了,軍候見諒!”杜鬆搓著手有些窘迫的說道。
秦風試著開口:“鬆?”
杜鬆連忙抱拳:“卑下在!”
看來我還真是一個軍官,軍候似乎是漢朝軍伍中的官職,秦風心裏推測著,嘴上說:“你還沒吃吧?”
杜鬆咧嘴笑了笑,“卑下給自己留著呢,軍候無須擔憂!”
秦風感覺肚子裏饑腸轆轆,一股強烈的饑餓感襲來,讓他不由把陶碗往嘴邊送,喝了一口,似乎並不是那麼難吃,或許是太餓了,吃什麼都香的緣故。
直到把最後一根肉絲塞進嘴裏嚼著,秦風感覺肚子裏依舊空蕩蕩的。
他把陶碗交給杜鬆,覺得當下必須要把自己的身份、處境和這些看似悍匪的軍隊的身份搞清楚,“鬆,這幾天吾受傷燒壞了腦子,有許多事記不得了,自己姓甚名誰,家住何處都不知曉了······”
“啊?這······這可如何是好?軍中都是一些粗人,沒有醫者啊!”杜鬆著急了,手足無措。
秦風安撫他:“別急別急,要不你幫吾捋一捋?或許吾能記起來也說不定?”
杜鬆一拍腦袋,“是極是極,軍候姓秦名風,字無衣!隻聽軍候從前說過,軍候是巨鹿曲周人,說起來軍候與大賢良師也算是同鄉呢!”
有名有姓,還有字,看來出身應該不差!
等等,大賢良師?這不是黃巾軍首領張角的名號嗎?現在是漢末?臥槽!秦風目瞪口呆。
“鬆,如今是哪一年?”定了定神之後秦風急切的問道。
這可難為杜鬆了,他抓了抓後腦勺,“這個······卑下隻記得今年是當今天子改元的第四年,聽說天子都被曹阿瞞迎去了許昌,袁術死在江亭都有半年有餘,袁術死後,軍中大亂,將軍們為了搶糧食互相帶兵廝殺,我等不敵,全軍盡散!為了活命,都尉帶著我等殘兵一路劫掠,各地官府和諸侯視我等為洪水猛獸,圍追堵截,軍候就是在三日前遭遇官軍交戰時受傷昏迷的!”
秦風這下算是明白了,這夥人明明個個都披著鎧甲,可一個個看上去都像強盜土匪,半年的時間裏居無定所,走到哪兒搶到哪兒,時常被官軍追殺圍剿,這支人馬也自然而然的從軍隊變成了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