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開文立個flag,凡有名字的,絕不打醬油!!!
建元二年,十一月,正值大雪初晴,陽光正好的一天,長樂宮前殿舉辦的儒家和黃老之言的辯論正在轟轟烈烈的進行中!
長樂宮前殿比起未央宮各個宮室依舊毫不遜色,還是青窗黛瓦、杏木為梁、刻花而飾,描金箔昭尊貴,嵌玉石顯清雅。
高高的飛簷披初雪而襯得宮室更加端莊肅穆,而青石磚鋪就的宮道上卻被宮人打掃的幹幹淨淨,光可鑒人,蕭瑟的北風依然冷到了極致,刮過去的感覺像是拿了把刀在鏡子上遊弋。
此刻,而殿內的溫度…即使不放足夠的炭火,好像也不會冷。因為一群吵得臉紅耳熱的大臣,個個都聲如洪鍾且半分不讓,人聲鼎沸之勢越演越熱,仿佛落下一句,他們就吵不出來一個盛世了。
直到上麵一個拄桃木拐杖的盲眼老太太,輕輕敲了敲桌子,室內眾人才猶如被施了定身術,瞬間靜下來,都躬身行禮往上看去。
老太太從容的聲音響起:“結果如何,已經明了,再如此吵鬧成何體統?都散了吧!”
“諾”即使左側的一夥人再怎麼不服,此刻也無話可說,畢竟剛才啞口無言的是他們,如今太皇太後發了話,他們隻能跟右邊的贏家一起恭敬有序的退出去。
裏麵除了雍容華貴的太皇太後,隻剩一個著錦衣王冠的年輕的皇帝,此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灰頭土臉的站著。
他心裏清楚,這是個大陷阱,以他慘敗而結局的大陷阱!
看著魚貫而出的各位官員和學者,劉徹想起了那個父皇遞刀讓他殺了野豬才活命的儒生——轅固,自己覺得此刻也是可以比擬一下當時他父皇的心境了,到底有多麼無奈和尷尬。
竇太後叫住了垂頭喪氣要告退的年輕天子。
“徹兒啊!輸的可甘心啊?”眼盲的老太太嗬嗬的笑著。
“孫兒…自然心服口服。”
“看來我家的小孫兒還是有些不服氣啊!”竇太後拄著拐杖走下來,抬起另一側的手,“來!陪祖母去花園裏走一走。”
劉徹壓下萬般心緒躬身應諾,走到另一邊扶住了竇太後。
兩人來到長信殿旁的小花園裏,園子裏大多是鬆柏一類,鬱鬱蒼蒼,尚且掛著些積雪,培植的一些名貴花種都是極有次序的穿插其中,顯得整體清幽而不失雅致。
太皇太後微笑著說:“徹兒,你看祖母讓人用心打理的這園子,好不好呀?”
劉徹沒什麼心情好好欣賞,掃視了一周,說:“既然是祖母手下的人,自然是極用心的,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太皇太後倒是心情甚好的接話道:“哈哈哈哈哈,也就你們能看著了,哀家這個盲眼之人,也就是聞一聞,聽一聽。”
劉徹有些緊張,他心緒不寧,一時沒注意竟然戳到了太皇太後看不見的痛點,一個陳阿嬌就夠了,可千萬別再平白連累一群人因為些許小事受罰,在後宮哭天搶地了。
於是趕緊補充道:“孫兒的意思是,既然是為祖母打理的園子,隻要用心,祖母定然感受得到他們的一片誠心,孫兒也很是滿意他們的成果。”
太皇太後混不在意的笑了笑,擺了擺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祖母雖然眼睛看不見,心裏卻是能看到的,不必如此小心。祖母很是喜歡鬆柏,曾經以此作為你的小名,執拗的喊過兩天,你都不知道吧?”
“這…孫兒不知道,後來為什麼不叫了呢?”劉徹有些驚訝,自己怎麼不覺得小時候太皇太後會特別喜歡自己。
“後來?後來發生很多意外,也不符合你的身份,漸漸的就不怎麼叫了。”竇太後手指虛虛的指著前方,說:“不過你看,雖然祖母愛鬆柏,但是也沒有把滿院子都種滿了吧?”
劉徹這才仔細的看過去,答:“是,五步一景,山石花草跟鬆柏都相得益彰,錯落有致。”
太皇太後站住腳,側身問他:“你說一方天地,是如此設計好呢?還是鬱鬱蔥蔥一片柏的好呢?”
劉徹不語,太皇太後這是意有所指吧,她還要博采眾長?怎麼?儒家沒有被擠壓消失,還要感謝被認作鬆柏的黃老之言手下留情不成?
太皇太後也沒有強逼他回答,隻是繼續往前走,“這鬆柏啊,它常青,有它撐著,整個院子都一直有生機。不像花兒草兒的,開一季就敗了,所以偶爾拿來應個景也就行了。”
劉徹有些不甘心,“可孫兒以為,花團錦簇也很好,隻要種植之人多用心,勤加打理,也是欣欣向榮之勢。”
太皇太後聽著少年天子的回答,恍惚間想起幾年前的匈奴聯姻,他氣衝衝地過來要兵權,勢要讓匈奴付出代價,可結果呢?太皇太後覺得劉徹終究還是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