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雨,來得迅猛而熱烈,兜頭澆下,直叫沒帶傘的人一陣苦嚎。聶芷就是這些叫苦不迭的人中的一個。幸好公交車站離小區不遠,聶芷打算回了家拿傘再去學校。
雖說這時回去必然趕不上上課的時間,但她要是頂著一身濕衣裳去上課,怕是教導主任會大批她的教學工作不嚴謹,教學態度不認真。相比之下,偶爾遲到也不算什麼了,畢竟天要下雨,耽擱了她也沒辦法。
將挎著的防水書袋頂在頭頂,聶芷暗數一二三便衝了出去,用上了讀書時百米衝刺的速度,她終於在渾身濕透的同時到達自家樓棟下。
這小區有個好名字,叫“晴園”,寓意情緣。一套房子是當年自己和老公共同貸款買下,在N城這個小地方,房價並不高,更別提五年前的房價了,聶芷和丈夫的工資湊在一塊早補齊了剩下的貸款。
歡喜想著自己未來的聶芷哼著小曲,仿佛下雨這樁糟心的事已經不入她眼,掏出鑰匙就要打開門。擰了一把鑰匙後,聶芷發現不對勁,裏麵被人反鎖了。
聶芷有些疑惑,細長的眉蹙到一塊,她出來的時候沒有鎖門啊。聶芷趕緊敲門,咚咚咚錘得山響。非是她要如此暴力,而是她家門鈴壞了,這門隔音效果又好,她不得已要大力一些。
結果自家的門沒開,對麵人家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個揉著眼睛的高挑男人。聶芷沒戴眼鏡,高達五百度的視力看著很模糊,但她知道這定是被她吵醒的,趕緊道歉:“我沒帶鑰匙,隻能敲門,非常抱歉打擾到你,真的很抱歉。”
男人唔了聲,低低道句“沒事”便倚在門框上看聶芷。聶芷有些奇怪,但她更奇怪老公為什麼要鎖門。
頭頂上傳來男人的聲音:“要不要踹開?”聶芷驚了驚,這聲音很是熟悉,像是那個人,但他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
聶芷趕忙搖頭,又聽得男人笑了笑,輕聲道:“我老婆也在裏麵。”
男人將聶芷放到一旁台階上,抬腿就是漂亮的旋身踢,白淨的睡衣揚起,頗有一番意境。大門被踹開,聶芷還沉浸在被人雙手抄過腋下抬到樓梯的灼熱感覺中,正苦苦罵著自己反應慢。
男人招呼她,“進來吧。”
說罷自個先進了去,看見沙發上一對人影交纏隻頓了頓,笑道:“幸好我沒碰過你,不然忒髒了些。”
趙啟和方窈沒回過神,直到男人開口說了話趙啟才恍覺不對怒吼道:“你是誰?你憑什麼踹我家門?”
方窈一聲尖叫,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清麗的臉蛋上眼淚唰一下出來,真真是梨花帶淚。事到當頭,她也不曉得說什麼好。
男人不搭理他們,徑直進了廚房,倒了杯白開水出來。
聶芷在外麵聽到了聲音,心中朦朧的想法成真,不由一陣酸澀。她調整了會呼吸,踏著極慢而有力的步伐,走進門準備先把小三揍一頓再打一頓趙啟。
她知道,趙啟近來不大愛碰她,她以為是工作上累了,也不上心,每頓卻是多加了一份葷菜,什麼事情都處理得妥妥當當的,生怕趙啟在外忙工作在家裏還得生氣。
母親說過,嫁人從夫,多順著點丈夫總是沒錯的。
母親也曾隱秘地說,若是丈夫不忠,不能鬧離婚,切記不能。
這是他們六七十年代包辦婚姻的想法,現在聶芷不能忍了,去他的什麼出嫁從夫,夫都跟人跑了,從個毛?
一進門聶芷就看見趙啟渾身裸露抱著衣服穿了但相當於沒穿的美貌女人,腦中有什麼“啪”的一下突然斷了,聶芷順手撈過男人手裏的水杯砸過去。
剛砸完就被男人抱了滿懷,有力的雙臂緊緊箍住自己,聶芷聽見他湊在自己耳邊說:“聶芷,不要激動。”
聶芷已沒了心思去問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眼瞅著趙啟躲過了水杯,她渾身上下的好鬥因子徹底躁動了起來,丫的,趙啟憑什麼越軌?老娘五年好生伺候著他像個大爺似的他居然敢找小三,還找在家裏頭,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聶芷想起懷孕這樁事已經是三分鍾後,她正揪著小三的頭發對小三一陣猛打,兩個男人站在旁邊看都看傻了。
是了,她懷孕兩個月,昨天查出來的,本想著給丈夫一個驚喜,現在看來丈夫倒先給了自己一個驚喜。聶芷將小三推到一邊,這般嫌棄的抽了兩張紙擦了擦手,慢悠悠起身,居高臨下道:“我會跟趙啟離婚,你要不要離婚看你自己,不過奸夫****湊到一塊名聲不大好聽,罷了,做了小三也沒那麼多講究,你應該也是不會介意的。”
那女人捂著臉蜷在一處哀哀哭泣,聶芷心裏頓生煩躁,看了眼自己丈夫,又生嫌惡,將紙巾扔到一邊,“我們現在去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