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薔最近在父母的勸說下,與王十四,王儉之,訂婚了,而蘇夫人也開始為蘇錦惜相看人家,不少官家夫人都意動。
周薔見到蘇姮,衝蘇錦惜道:“你妹妹是沒人要嗎,沒有世家公子看上她?”
她的聲音不大,隻有身邊的蘇錦惜等人聽見,可好巧不巧,吳潛正好從旁邊經過,也聽到了。
他大聲道:“誰說沒人要,我就喜歡蘇六娘啊!”
他的小弟們都起哄著笑,周圍人也跟著笑。周薔是譏笑,而蘇錦惜是冷笑——她就知道這位妹妹會給蘇家丟臉。
吳潛是真覺得自己和蘇姮有緣分,不然為什麼總能在上元節碰到?所以才脫口而出。
他看向蘇姮,卻見對方的臉冷得可怕——至少他以前沒覺得她那麼不好接近過。
蘇姮扭頭便走。這些人,越搭理他們越起勁。
可是心裏一點兒也不好受:她為什麼會惹上這種無賴啊!
眼淚在她眼眶裏打轉。
吳潛見蘇姮離開,伸手去拽她,卻被人阻止了,一看,是二殿下。
“笑什麼呢?”二殿下淺笑著,好像真的在好奇。
可吳潛就是莫名怵這位曾經的太子殿下,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他永遠都記得,當年他和姬世子幹架後,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打贏了,就被太子的人拖進小巷揍了一頓,之後一個多月都沒能從床上爬起來,還整日被父親劈頭蓋臉地罵。
殷墨看向低著頭的蘇姮道:“你四哥一直在找你,我帶你去見他。”
“噢、噢。”
蘇姮跟上他的腳步,身後是賀竹、江朔與束風。
蘇謹琛找她——當然是沒有這回事的。蘇姮一開始就知道這是殷墨的借口,隻為了帶她離開那裏。
但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吳潛他們的起哄。
但總歸,他好心地沒和她提先前的事。
蘇姮想著想著,沒忍住眼眶的淚水,眼淚撲簌撲簌地掉進腳下的草地裏。
她不該哭的。
尤其,不該在殷墨麵前哭。
也許是她不穩的呼吸聲,走在前麵的男子覺察到了,他轉身看她。
因為阿弟沒有陪著她的失落,被人圍觀、取笑的惱怒又驚惶,在收到意料之外的人的好意時——哪怕這可能隻是對方指縫間漏出的一點點好意、隻是舉手之勞,蘇姮的心理防線被打破,哭得十分委屈。
太丟人了。叫他看到這幅樣子。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模糊的視野中,男子微蹲,視線與她齊平,問道:“怎麼了?”
對方的語氣實在是過分溫柔。蘇姮壓抑不住抽泣聲,隻能破罐子破摔,放聲哭道:“我……”
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我丟錢了!
“不小心……好多好多……”
她看不清對方的眼神,隻覺得對方一副輕鬆的神態,直起身等著她哭完。
等她終於穩定情緒、擦幹眼淚後,她看向他,正要告辭,卻見他指著不遠處的高台對她道:“喏,那裏可以贏金子。你可以把錢贏回來。”
上元節治安最嚴,武侯們一遍遍巡邏,任何不慎丟失或被盜竊的金銀珠寶都可以在第二天去永定縣衙領回。
明明剛才隻是個蹩腳的謊言,他卻善意地沒有揭穿她。
蘇姮的眼睛又開始濕潤了。她凝睇著殷墨,好像全身心都在依賴他。
“即使輸了也沒事。大家又不認識你。隻有前三名的名字才會被宣布。”她聽對方補充道。
蘇姮一直都知道高台上那個比賽。那是豐樂樓每年舉辦的畫賽。畫師要在一個時辰內,畫一幅上元節主題的畫,然後由圍觀的百姓投票,前三名有金子獎勵——富商給的獎品就是這麼的簡單粗暴。
但她從未參加過。因為她不想在眾目睽睽下作畫。或者說不敢。
可這回,殷墨的那句話奇妙地安慰到了她——“輸了也沒事。大家又不認識你。”
沒錯,不管怎樣,會比她現在更默默無聞嗎?
她“嗯嗯嗯”點著頭,朝高台跑去,趕緊報名去了。
殷墨其實正要和蘇姮說,讓束風跟著她去,結果卻見這姑娘飛快地鑽進了人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