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曼望著秦韶充滿期待的眼神,心中一軟,但還是說出心裏話:“秦韶,真的都已經過去了,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我們還是朋友。”
秦韶情難自控,緊緊握住趙小曼的手:“你明知我跟芳華當年成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知會與你相見恨晚?!”
“就因為我知道,所以我不想為難她,更不想為難我自己,”趙小曼抽回自己的手,“都怪我當年一意孤行,太過任性,我已經決定終身不嫁,隻與我的萱兒相依為命就好……”
秦韶站起身,一把把趙小曼拉進懷裏,有些激動,道:“我不相信你的心裏沒有我!你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肯嫁給我?!大不了我就……”
趙小曼急忙捂住秦韶的嘴:“你如果那樣做了我會看不起你!”
正在此時,趙萱的哭聲由遠而近,很快就出現在兩人跟前,伸手抱住趙小曼的大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趙小曼急忙推開秦韶,把趙萱抱進懷裏,哄著:“萱兒乖,不哭不哭……”
趙萱緊緊地摟住趙小曼的脖子,把小臉貼在趙小曼的臉上,哽咽著:“我,我都睡了,睡了一覺了,師父,師父還沒回來……”
秦韶一臉慍怒,道:“這個小丫頭片子就是來攪局的!我這跟你師父才說了幾句話,你天天跟她膩在一塊還沒膩夠?”
趙小曼立刻瞪了秦韶一眼,道:“你跟個孩子較什麼勁?瞧把你能耐的!我陪著萱兒去睡了,你也早點回家吧,你說的那事我永遠不會同意的!”
趙小曼抱著哭得震天響的趙萱匆匆離去,秦韶想攔也攔不住,頹喪地枯坐了一會,起身離去,剛走到門口,卻差點跟興衝衝端著酒菜進來的玉蘭撞個滿懷,急忙後退一步。
玉蘭看到秦韶麵色傷感,不禁問道:“將軍,您這是……跟我們小姐吵架了?”
秦韶拿起玉蘭端來的酒壺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喝道:“拿酒來!”
臥房中,趙小曼輕輕拍打著趙萱的身子,哼唱著趙萱曾在宮學課上唱過的《定風波》曲調,神思卻回到了陳國元貞六年那年秋天的襄州城,她第一次見到秦韶的那天……
起義軍帥帳中,趙小曼望著麵前端坐的這位義軍將領,心底感慨竟然是如此年輕英武,此時秦韶正目光炯炯地望著她,說道:“趙小姐看起來年紀不大,竟然有如此憂國憂民之心,是本將軍小瞧了!”
“是小女唐突,但父親乃襄州商會會長,又自小隨父親走南闖北學習經商之道,深知商人風裏雪裏行商不易,如將軍想籌備足夠糧草,高價收購的確是最合適的方法,但義軍已從當初的五萬大軍擴充至目前的二十萬大軍,想必將軍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支撐到義軍攻入櫟陽吧?”
秦韶有些尷尬,撓了撓頭,訕訕道:“我跟義兄常年駐守北境,行伍之人還真是口袋裏寒酸,義兄雖為北境王,但卻恪盡職守,倒有些積蓄,但這一路上,也……”
趙小曼看著秦韶有苦難言的樣子,有些想笑,旋即忍住了,正色道:“如果將軍信得過小女,就將籌備糧草的事交給我吧,七日後我定當為將軍分憂!”
秦韶很好奇地看著趙小曼,問道:“趙小姐有何妙計?不妨說來聽聽?”
“保密!”
趙小曼說完看到秦韶一臉憋悶,反而覺得有趣,笑著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趙小曼的計策很簡單,她早就勸說父親命所有族人散盡家財,又以商會會長之聲譽擔保,從商戶手中平價夠糧,如義軍事成,那趙家就有從龍之功,必受重用,定當雙倍向商戶返現,如義軍敗,那首當其衝獲罪的也是趙家,其他商戶也隻是向趙家正常賣糧,與義軍無關。
在所有商人們看來,趙小曼這是賭,但趙小曼自己卻知道,一方麵她是相信師父玄機老人的判斷,另一方麵,作為一個隨父行走四方的商女,她早已看到百姓苦陳帝□□久矣,即使不是秦韶和北境王起兵,也會有別的起義軍推翻陳帝的暴虐統治,還百姓一個天下太平。
再後來她便一路上追隨秦韶直至義軍攻入櫟陽,又與秦韶南下支援豐城,最終在“登月樓”把酒言歡!那時的他們遇到危險時並肩作戰、那時的他們忙裏偷閑時篝火旁徹夜暢談、那時的他們雖多次身陷險境卻生死相隨、那時的他們雖情係彼此卻灑脫快意……
想到這兒趙小曼喟然長歎,要是一切時光都停留在那時,該多好,又是什麼改變了這一切,造成後來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麵?當然是她無意間看到父親手中的那支玉如意,得知還是北境王的夏帝早在襄州城時就與父親秘密約定,如起義軍順利攻入櫟陽,他自立為王,必立趙小曼為後,而眼下正是到了履約的時間。但她早已心有所屬,突聞此事如晴天霹靂,膽大妄為到立刻奪下父親手中玉如意便連夜闖宮,不僅毀約退還信物還冒死懇請夏帝賜婚自己與秦韶,夏帝不僅不怪反而成全了自己。然後呢?當她心懷無限期盼與對幸福未來的憧憬,守在家中等待佳期時,秦韶卻主動上門據實已告已於三年前娶妻,雖與她情根深種但卻無法行休妻之不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