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雪夜(1 / 2)

入夜,沈羨策馬打城外回來,近日邊境大雪,百姓饑寒交迫,幾次動亂,沈羨為了安撫邊境百姓,帶了一隊人馬和糧食去了趟邊境。

“主子,那今年的軍餉……”

今年的軍餉朝廷那邊還沒播,到現在也沒個消息,今年幽雲又下了幾場大雪,若是把糧草帶去邊境,今年冬日萬一夷人來犯,前線的糧草怕是要吃緊。

沈羨自然也知道,隻是眼下內憂尚未解決,實在顧不上來日了。

“軍餉我來想法子。”

本來還要在邊城待幾日的,隻是宋諶生辰快到了,沈羨打三日前便騎著馬趕回了幽州。

緊趕慢趕,總算在子時前進了城。

這會大街上早就沒了人,公主府門前的燈籠到還亮著,這會夜涼如水,這一抹燈光倒是讓人有了幾分暖意。

沈羨沒從正門進去,這會兒太晚了,走正門又要驚動一眾丫鬟小廝,風風火火的,鬧騰的很。

尋了一處書房附近的圍牆,沈羨把馬拴在不遠的柳樹上,“你且在這裏過一夜,明日一早我便讓人來接你。”

府上已是漆黑一片,隻是巧得很,唯獨書房的燈還亮著,窗戶紙上映出了裏麵的人影。宋諶這會兒正坐在軟榻上自己同自己對弈。

見屋外有響聲,也不為所動,直到門被人推開,還帶著冷氣進來,他才抬了眼。“這麼晚回來,也不怕凍病了。”

說著便要收棋子,沈羨卻是直接坐在了他對麵,端詳起棋局來。“無妨,前些年夷人打的凶那會兒,每日在邊境,可比這冷多了。”

宋諶倒了杯熱茶,遞給沈羨,“邊境如何?”

“那些糧食夠他們過一個冬天了。”沈羨喝了口熱茶,搓了搓凍得有些發麻的手。

見狀,宋諶又在暖爐裏加了些碳火,“那今年的軍餉又該如何?”

沈羨輕咳一聲,她還未想好,雖說她跟近衛說了她想法子,可是朝廷若是有意為難他們,硬是不給播軍餉,她又能有什麼法子。

“我自己補上就是。”

宋諶取了個手爐塞給沈羨,這才又坐回軟塌上,“你如何補?若我沒記錯誤,早些年國庫吃緊,你便用自己的私產補了兩年軍餉。”

沈羨吸了吸鼻子,心裏暗道,宋諶還真沒記錯,早些年西京動蕩,那些年各地諸侯王蠢蠢欲動,朝廷根本沒空管幽雲。

她便用自己的私產拿來補軍餉,不然夷人早就把幽雲打下來了。

“總會有法子。”說著她打了個瞌睡,其實她也不是很困,光想著軍餉的事就夠她半個月睡不好了。

宋諶揉了揉眉心,前些年沈羨接手幽雲兵權時有多不容易他是見到過得,為了安撫幽雲世家,沈羨的銀子流水般的花著,為了防止夷人來犯,她帶兵去邊城,每日就睡上兩三個時辰。

沈羨在幽雲的名號,是她自己用命換來的,這個自幼被先帝嬌慣養著的明曦公主,那個會躲在母後懷裏撒嬌的小殿下,在父兄皆亡後,變成了幽雲的王。

那年先太子被困在幽雲,朝中動蕩不安,是沈羨從皇城帶了十萬大軍前來增援,那場仗打了整整三個月。

血流千裏,曾經的宋諶並不知曉這個詞的含義,直到那日他親眼見到,說是驚心動魄也不為過。

遠在西京的先帝病重,沈羨接過了先太子手中的兵權,替他留在幽雲,可先太子因為傷情死在了回西京的路上,先帝聞信也驟然崩世。

西京亂了,沈羨卻不能走,她最終連自己父兄最後一麵都沒能看見。那一年她十七歲,尋常女兒家待字閨中或嫁人為婦的年紀。

她卻隻能守在幽雲,從一座牢籠進入了另一座牢籠。

世人都知道新帝沈堯的皇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朝中大臣蠢蠢欲動,沈羨為了護住自己年幼的弟弟沈淵,拜托自己昔日的江湖好友蘇瑾之出麵收沈淵為徒。

這才保住了沈淵的性命。

宋諶送袖中拿出了一張地契,“我若沒記錯,你這莊子可值不少錢。”

沈羨愣了會神,那是早些年她送給宋諶的生辰禮,不想他竟然帶到了幽雲來。

“把她賣了吧,思弦。”瞧見沈羨臉色,宋諶柔聲道:“如今你我都不在京中,那莊子扔著也是扔著,不如變賣了,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沈羨擺了擺手,沒接那地契,“還沒燒到眉毛呢,不急,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些睡吧。”說著她從腰間摸出來個荷包,“生辰快樂。”

也不等宋諶收,沈羨頭也不回的出了書房。

她走的有些急,房門都沒關緊,外麵的冷風順著縫隙吹了進來,說來也怪,明明屋裏的暖爐燒的正旺,宋諶還是覺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