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轟鳴,響徹天際。
雨接連下了一個星期,連綿不絕。現在不過下午四點,天空籠罩著一片陰暗,陰沉沉的烏雲盤旋在天空,壓抑著整個西遠市,從教室的窗戶望出去,隻能看見結隊的鳥群撲著翅膀淡淡的飛過,顯得蕭瑟淒涼。
然後,天空再也沒出現過什麼。
周林芙看了看手表,提前收拾好自己桌上的書本,計劃著等會兒老師一說下課就離開。
而且還要在班裏所有人的注視中離開。
黑板上畫著幾何圖形,數學老師秦明石正背對著同學在作輔助線,她很難得的開了個小差,望了望窗外。
教室內頃刻間狂風大作,因為玻璃窗之前被推開,所以引得室內的窗簾隨風飄揚,還擋住了不少同學的視線。周林芙的位置就坐在窗戶邊,她起身把窗簾都攥在手裏,打了個結,輕輕的放下。
弄好之後,還沒等坐下,下課鈴便響起。
“叮鈴鈴——”
不出所料,秦明石立即暫停了講了一半的題目,他放下手裏的三角板,清了清嗓子向同學們說道,“大家先下課,這道題我們下次課再講,放學回家注意安全。”
說完後,沒等同學們起身喊“老師再見”,他已經揚長而去,看不見一點身影。
班裏的同學開始說話,方才安靜的教室裏瞬間變得鬧騰不堪。周林芙從課桌裏抽出書包背上,同桌趙卓遠從餘光裏見她起身,把凳子往裏麵收了收,騰出位置讓她出去。
“周林芙,走這麼快,今天要去畫室嗎?”趙卓遠問道。
趙卓遠是個英俊的“小胖子”,而且總是喜歡在課堂上偷吃零食,但好在長得高,五官端正,而且為人和藹可親,在班裏的人緣非常不錯,很招人喜歡。
她五月份要參加市裏的畫畫比賽,這段時間放學後都要去畫室畫一會兒,保持手感。
周林芙已經走出座位,聽見趙卓遠的問話,她停下腳步,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沒再多話,周林芙背著書包,穿過班裏過道往前走,這時班裏的同學大多還在嬉笑打鬧和收拾書包,全然沒注意到其他地方的動靜。
包括,她此時即將穿過講台踏出教室。
她站定在第一排,望了望窗外,剛剛的微微細雨現在像是在天空上破了個大洞,開始“嘩啦啦”地直接往下倒。雨勢變大,空氣裏蘊含著數不清的潮濕分子,她深吸了一口氣,漫不經心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腳。
向前跨了一步。
三、二、一。
“咚——”
全班同學都瞬間被講台上的巨大聲響吸引了過去,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
隻見周林芙以一種很狼狽的姿態半跪在講台上,嘴裏不由自主地發出了聲“嘶——”。
她抬起腿,磕在講台上的膝蓋瞬間見紅,慢慢的開始往外滲血,坐在講台旁的幾個同學首先反應了過來,連忙過去攙扶著她。
披散的長發淩亂著,掩蓋住了她的神情,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極為痛苦的。
傷口那處斑駁又紅腫,混著地下的灰塵,看著都疼。
第一排的蔣丹趕緊從書包側麵翻出創口貼,麵露擔憂地遞給她:“我這裏有創口貼,先貼上,別感染了。”
“別貼別貼,我覺得得先用酒精消毒一下吧?”蔣丹的同桌殷品打斷她,看著周林芙的傷口憂心道。
“還是去校醫務室吧?”攙扶著周林芙的主力許苗苗看見她傷勢嚴重,不由得感同身受起來,那個傷就像是在自己身上,她低下頭問周林芙,“能走得動嗎?我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