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大齒輪依舊在轉動著,它不會因為誰的到來,誰的消失而停止。
寒風呼呼,漫天的雪花紛飛,在風中回旋,打散,飄落。
放眼望去,大地就像是覆蓋上一層銀白。
飛禽殘影,忽而傳來幾聲野獸淒厲的嚎叫聲令人心感蕭然。
沈穹樺一動不動站在窗柩前,麵無表情地眺望著遠方,漆黑的瞳孔裏清晰地倒映著外麵冰凍的世界,亦如他心。
他依舊是個籠中鳥,隻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呆著罷了。
沒錯,囚困他的地方由破敗的小院換成了深山老林一竹屋。
在這裏,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人送一些米糧過來,不至於讓他餓死。
沈穹樺不甘於此,但事與願違,他嚐試了無數次辦法想離開這裏都失敗了。
他心中有怨有恨,日日煎熬。
曾經,他以為自己是冷漠的,以為阿木的一切也隻是習慣而已,卻不知何時起,對方已經悄悄走進他心裏,那是像家人一樣的存在。
也許是他第一次踏入小院的那一天,他熾熱的目光駐足在自己身上那一刻吧。
不管什麼事情,都是奇怪的。
就像沈穹樺當時明明沒有將阿木放在心上,可記憶卻生動形象,像是被硬生生刻入了他的大腦,細微到他能清晰看到對方臉上的每一個微妙變化。
那時他還尋思著安排這事的人肯定不安好心,要不然怎麼會找個麵相如此嚇人的人過來?
但阿木是特別的,他進了小院後一心一意地照顧沈穹樺,氣得沈弘天想殺人。
因為意外發現了南宮月柔也在留意這邊的動靜,沈弘天才歇了這份心思,這也讓阿木躲過了一劫。
隻是該來的終究會來,時隔多年,阿木終究逃不過沈弘天的屠刀。
這些曲曲繞繞沈穹樺無從得知。
沈穹樺回憶起與阿木相伴的十幾年,越是懷念越是仇恨。
心底就像有隻劇毒的蠍在蟄伏著,日複一日,揪心的疼痛總是如同巨浪般襲來,快將他淹沒了。
為什麼讓他獲得溫暖和愛護之後又殘忍地將它奪走?
賤命一條?什麼是賤命!
他早該帶阿木走的,要是他們走得再快些,也不至於……
不殺沈弘天,他誓不為人!
明知弱小,對付沈弘天就像是浮遊撼樹,可那又怎樣?
總有一天他會千倍萬倍奉還給對方,以祭奠阿木的亡魂。
縱使他千穿百孔,粉身碎骨,亦不休!
追憶往生,難忘今生。
沈穹樺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在浩瀚海洋裏沉浮、掙紮,無望卻又不甘認命,拚命地尋找唯一的浮木。
“咳咳……”急促的咳嗽令他呼吸過度,喉嚨也幹澀疼痛難忍。
此時。
一隻毛發顏色雜亂不一,頭頂長著小犄角,背脊還上長著一對暗灰色小羽翼的小獸正在林子裏這兒刨刨那兒挖挖,突然間它的眼睛泵發出一道亮光,小爪子飛快地從土裏扒拉出一顆黑不溜秋的小石頭,然後歡快地猶如閃電一般在林子裏穿梭……
“唧!”
沈穹樺看了眼獻寶的小獸,目光落到那顆小黑石上:“給我?”
“唧唧!”
小獸見他沒有接,於是又將東西往他手裏推。
沈穹樺自然感覺到這小黑石的與眾不同,他接過後仔細觀察,果然感覺到了小黑石上縈繞著的若隱若現的靈氣。
“唧唧,唧唧!”小獸依舊很激動,可惜語言不通。
沈穹樺拖著小黑石的手中運起靈力,小黑石在靈氣的洗滌下極速旋轉,漸漸地它黑漆漆的表麵被洗去,露出清晰可見的年輪線。
“千年木心石。”
木心石,是石非石。
普通樹木枯死後隻會慢慢腐朽,木心皆化為塵埃,回歸自然。
但有一種非常罕見的情況,那就是木已成靈。
但它卻不能成功度過雷劫,以致木魂已隕落,它的遺蛻因經過雷劫的淬煉而富含雷霆之力,又浸泡於靈氣充裕的地方,數百年不朽,木紋不消,久而久之則形成了木心石。
普通的木心石就是非常難得的藥材,更何況千年的木心石,更重要的是木心石是食修散必不可少的藥材。
食修散,顧名思義,它能夠短暫地抑製修者部分修為。
如果是用千年木心石煉製的食修散效果是不是更顯著
這樣一想,沈穹樺沉寂已久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
他研究食修散很久了,隨著他實力的增長打開了銀戒的權限也更高,其他的藥材也被他陸續找到,即便沒有現成的植株也能在銀戒裏找到種子,然後種植出來……唯獨沒有木心石。
“謝謝。”沈穹樺摸了摸下小獸的腦袋瓜子,而小獸溫和的蹭了蹭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