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軍看著手裏的小刀,“我五歲認識了她。”林一玲小時候在劉成玉家住過一段,每天和院裏的小孩一起玩一起混,“她總是不記得。”又說記不清。
即使不眨眼,眼淚還是流了下來,“現在她說喜歡別人,”那麼地認真,“她那麼地善變,是不是有一天也能喜歡別人!”
“她認識他五個月,我認識她十年,”為什麼不能喜歡我?
“你以為她會喜歡你?”方小軍擦幹淨眼淚,把刀擦幹淨收起來,端泡麵到課桌慢慢吃。
泡麵已經沒了熱氣,方小軍一口接一口地吃著,漸漸重新把麵具掛臉上。
覺得自己要被掃地出門,周礦息說:“有人能給他添堵你覺得不好嗎?你不想知道她為什麼喜歡他?”
“你又為什麼喜歡她?”方小軍漠然問。
聽著方小軍冷淡的語氣,周礦息側過頭:“我喜歡她嗎?也許吧。我不應該靠近她!”周礦息重新側回頭:“但是有時候明明知道的東西卻做不到!”
“不管我做不做得到,都對你沒影響不是嗎?我覺得我們挺合得來的。”周礦息吃完最後一口燒烤說:“我去找個茬!”
周礦息在96班教室走廊站一會,朝94班走去。
林一玲練一會字心已經平靜下來,一聲“阿風”好像也沒那麼難開口,眼前的人是自己喜歡的,隨意幹什麼都行。
“你複習到哪裏了?”林一玲問道,覺得自己最近好像有變聰明一點,記憶增強了,複習的東西都在腦袋裏,好像能隨時提取一段。
“我念課文你聽。”林一玲放下筆,抽出語文書翻開,“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笑響點亮了四麵風,輕靈在春的光豔中交談著變。你是四月早天裏的雲煙,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
“孔子說:‘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又說:‘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難矣哉!’...”
林一玲輕聲念著,念一段語文課文,又翻出英語書,英語讀一會,換政治書,想到什麼讀什麼,翻到哪裏念哪裏,也不管是不是有人聽。
周礦息走到94班教室前門,聽到裏麵傳來的念書聲不再往前,聽一會靠著牆壁繼續聽。
“法治興則國家興,法治強則國家強。民主當以人民利益為重,法治當以公平正義為念。民主是什麼?法治又是什麼?民主是...”
邊讀邊問,自問自答,林一玲漸漸忘記讀課文的初衷,進入自主複習檢測模式。偶爾喝水或鈴響時能想起教室還有一個人,但很快又沉浸在新的問答裏。
等再次鈴響,感到有些疲累,林一玲低頭看表,21:02,意識到下晚自習了,想到等會宿舍會熄燈,抬起頭對蔣風說:“我回寢室了,明天見。”
收拾好書本,拿上水杯,林一玲邊走著還在琢磨法治和道德。
周礦息在樓梯口側麵,靠著班主任辦公室牆壁,看林一玲一個人專注著下樓梯,都沒有注意到旁邊有人,也不出聲。等人走了,往94班教室去。
蔣風收拾好書本到自己座位,正要關燈看到周礦息停下手裏的動作。
周礦息是來找茬的,林一玲不在場也不影響,進了後教室門,目光在幾個座位打一轉,坐到蔣風課桌拿一本書翻開,開口:“你坐在這裏?你憑什麼喜歡她?”
“你配嗎?”周礦息把書翻幾頁,“你有哪一點能配得上?”看著書上的筆記嘲諷道:“讀了幾天書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了?”
在周礦息心裏,蔣風就是一隻野狗,一無所有。本來沒看在眼裏,但有一天被這隻狗叼走了一個寶物,當成救命稻草圈在懷裏,打了狗怕驚到寶物,隻能循循善誘讓這隻狗放開。
蔣風有些走神,周礦息說的這些話已經無法牽動那根神經,就像風輕輕吹過,能搖動的隻有樹葉和塵埃。
“你來就為了說這些?”蔣風平靜開口。
“你姓蔣,名風?你有家嗎?”周礦息繼續攻擊。
有時候言語能傷人的程度堪比利器,但蔣風還是很平靜,直言道:“你來遲了。”今天之前也許會動搖到,但林一玲的傾心相交,一聲“阿風”,已經撫平了那些傷害。
沒有說出那些曾經,不過是,已經過去的事沒必要拿出來說。
蔣風不再顧慮,也相信一玲不會在意。“她不會在意的,我也不在意了!人是會變的,配不配得上是我的事!你有什麼幹涉的理由?一玲不會喜歡你也不需要你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