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淳點點頭,“現在我們先不要打草驚蛇。敵在暗我在明,我們隻能靜觀其變。”他見季琅咬著自己的嘴唇,知道她此時心裏很是不安,便安慰她道:“不要擔心,一切等後日梨花宴再說這些也不遲。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先好好休息,別想這些事,知道了嗎?”
季琅隻是目光呆滯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沒接他的話。她知道,後日有一場硬仗要打。
太陽初升,小山重疊,模糊了日光。丹霞似錦,照得鈞雷島仿若仙境。清晨還有些冷,但鈞雷山莊大門卻已洞開,等待著來自五湖四海的大小門派入莊赴宴。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季琅隨著季淳站在莊外,賠著笑臉,迎接著各大門派。島外海域上停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一隊隊人緩慢的朝莊門口湧來。原本還有些冷清的鈞雷山莊此時已是人頭攢動,先進莊的門派已經開始欣賞著漫天飛舞的梨花,後來的門派正在後麵遞著拜帖,噓寒問暖地問著季淳山莊的近況。
這麼大半天下來,季琅感覺自己臉都笑酸了,她繞過莊門,一屁股坐在休息用的座位上,小翎立刻上來替她扇扇子,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解渴。
季琅一邊拉扯著自己的領口,一邊用手快速扇動著,腦袋不停地轉動:“真是累死我了。”她手上不停,嘴上招呼著小翎,帶著哭腔:“小翎,你快幫我捶捶我的腰,站了這麼老半天,我感覺我的腰快不是我的了。”
小翎馬上停下手中動作,輕輕揉捏季琅的腰,眼裏滿是心疼:“少爺也真是的,隨便派幾個信得過的站在那就行了,怎麼還讓你親自去啊?還一站就是大半天。”
季琅聽她這麼說,嘴角微彎,嗔道:“我哥哥他不是也站了大半天了麼?怎麼不見你心疼心疼他?”
小翎委屈地撇了撇嘴:“那能一樣嗎,我是小姐的丫鬟,又不是少爺的丫鬟,自然要更心疼你一點才是。”
“還是你嘴最甜了!”季琅聽她這麼說,很是受用,喜滋滋地咧嘴笑著。
“我說你人怎麼不見了,原來是躲在這裏說季大哥的壞話啊,”季琅心情正好,突然聽見頭頂傳來了清冷的聲音。
她一抬頭,發現一襲黑衣的沈寂聽正坐在自己頭頂那片枝頭上,因為花開得太旺盛,以至於她根本沒有看見他在這裏。
他悠閑地靠坐在梨花樹上,微曲著一條腿,手裏還拿著個小酒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喝著。
“喂!你怎麼能偷聽別人講話啊!”季琅被他這麼一開口嚇到了,朝他一齜牙,罵道。
“什麼叫偷聽?我在光明正大地聽。”沈寂聽斜眼睨著她,揚了揚眉。自從月下小酌那次後,沈寂聽與季琅關係變得親密了些許,時常你來我往地嘲諷對方。
“謔,你一聲不響地掛在那,誰看得見啊!就算看見了,誰不都以為是個隨風亂飛的破麻袋,根本不會覺得是個東西!”季琅不甘心地回道。
“我本來就不是個東西啊。”沈寂聽下意識地回道,說完了才發現自己上當了,他反應過來,皺著眉頭瞪著季琅。
“哈哈哈哈哈,你確實不是個東西!”季琅見將了他一軍,心情驀然變得極好,捂著肚子哈哈笑著。
沈寂聽見自己說不過她,冷笑道:“你就笑吧,等會兒我就把你罵你哥的話盡數告訴他,看他怎麼收拾你。”說完翻身便要走。
“哎哎哎,別走呀,這就生氣啦?”季琅見他真的要去找季淳告狀,連忙抓住他從樹上垂下的衣擺。沈寂聽正要離開,忽然被她拽的身體一個踉蹌,差點從樹上栽了下來。
沈寂聽穩住身形,轉頭看向季琅。季琅看見這一幕,差點又笑出聲來,但是她怕沈寂聽生氣,真的去告訴季淳,就硬生生忍住了。
“你不去看熱鬧,在這裏作甚?”季琅憋住了笑,問道。
“我就不能隨便找個陰涼處偷偷閑麼?”沈寂聽被季琅這一揪,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