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公主今日無事,坐在屋裏一邊看著話本,一邊跟高向元閑聊著。
聽到兒子兒媳過來,笑容淡了許多,不用想也知道他們過來的目的。
倆人給公主問安,公主當沒聽到,薑照新半蹲著不敢動,謝以期強行把她拉到邊上坐著。
“娘”
懷樂公主津津有味地看著話本,頭也不抬頭地說道:“你今日要是來給她說情的,我看,還是別浪費這個時間。”
謝以期劍眉輕挑,目光溫和,噙笑道:“娘,我不是來求情的,是想跟娘說一下當年爹房子失火的事情。”
懷樂公主眼神一愣,隨即看向謝以期,神情嚴肅,“什麼意思?”
“爹的屋子,不是衛先生燒的,而是你身邊的高向元。”謝以期平靜的聲音像一個巨石,投入湖麵濺起千層浪花。
“你胡言亂語什麼?”
“以期,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對公主情誼,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兩人對謝以期的話都很激動,而薑照新心裏也不遑多讓,隻不過她想的是:什麼情況,那個衛先生是誰,高向元又為何燒了駙馬的屋子?
“娘,我沒有胡說,那日是我親眼所見,高向元去了爹的屋子,當時我沒多想就走了,我前腳走後腳就聽到爹的屋子失火。”
當年懷樂公主跟老國公一見鍾情,很快相知相愛,婚後不久生育一子,一家三口過了將近十年的快樂日子。
可就在謝以期不滿九歲的時候,老國公突發疾病去世,懷樂公主那叫一個傷心欲絕,痛徹心扉。
不僅一直原封不動地保留著老國公在公主府的屋子,還找了三千麵首,無一不帶著老國公的影子,不是鼻子像,就是嘴巴一樣,可見公主的用情至深。
懷樂公主在他們身上找尋老國公的存在,夜夜笙簫,不幫皇帝老爹處理政務。
三年後,懷樂公主憂傷非但沒有好轉,更是讓人拿著老國公的畫像,四處搜羅類似的男子。
皇帝處理政務累得腰都伸不直,一怒之下,命她一個月內遣散三千麵首,幫他看折子。
懷樂公主含淚送走了院內的麵首們,最後在衛然跟高向元身邊難以取舍。
他們一個長得像老國公,一個氣質跟老國公接近,除此之外,他們也更會討公主歡心。
懷樂公主打算兩個都收下,但皇帝怕她回到以前,隻準備她要一個。
就在猶豫之際,老國公的屋子被燒了,最後下人在裏發現了衛然的隨身玉佩。
老國公的屋子,懷樂公主已經下了命令,不準別人進去,除了她跟打掃的丫鬟。
所以當時看到那玉佩的時候,想都不用想,懷樂公主就認定了衛然。
衛然出生在長安的一個書香世家,從小飽讀詩書,做公主麵首並非為了其他,隻是曾經在酒肆,倆人吟詩作對,衛然被她才華深深折服,從此非卿不娶。
得知這位女子是公主時,身份相差太大原想離開,但公主邀請他去做麵首,能與佳人相守,麵首又何妨,於是他連夜收拾著包袱去了公主府,家人攔都攔不住。
被公主趕走之後,一直未娶,在國子監教書,每逢佳節公主生辰,都會備上賀禮送到公主府。
一開始公主讓人退回去,後來年年如此,她煩了,直接讓人給扔掉。
“公主,你相信我,我沒有去駙馬爺的屋子,以期肯定是想幫著照照,所以才這樣陷害我。”
謝以期像是沒聽到他的話,繼續對著公主說道:“屋子著火大概在七夕前幾日,我記得那段時日衛先生總是跟工匠師傅在一起,聽說是想親自做幾條珍珠手鏈,一般人家一輩子來不了公主府,加上又發生了大火,那位工匠師傅應該印象深刻,不如去問問他當時跟誰在一起。”
知道老國公屋子著火,公主氣得毫無理智,如今冷靜下來確實有些疑點,再說,一個貼身玉佩,有心之人想要,肯定有的是辦法得到。
懷樂公主看著高向元,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當日晚上屋內失火,高向元很晚才回來,他本家不在長安,在她印象中他無事很少出門,偏偏那天晚上失火之後很晚回來,現在怎麼感覺是欲蓋彌彰。
高向元此刻咽個口水都覺得艱難,公主的眼神就跟老謀深算的智者一樣,仿佛看透了他。
待在公主身邊這麼久,也摸清了公主脾性,這件事如果被她查清後果肯定嚴重,不如現在主動認錯還有一線生機。
“公主饒命,小人當時一時糊塗,所以才,”高向元跪在地上,全然沒有以前的翩翩風度。
“還真是你?”懷樂公主按著心中的怒氣,呼吸加重,剛才見他目光閃躲就有些確定,可當他承認時,她比想象中還要生氣,她竟然被騙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