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柔感覺到身後的身體緊繃又僵硬,霍黎抓著韁繩的手也仍在使著勁。
沉默片刻,她這才從驚慌中回過神來。
視線從霍黎臉上移開,洛婉柔轉回頭來背對著他低聲道:“下馬。”
洛婉柔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呼氣聲,像是霍黎鬆了一口氣一般。
隨後才緩緩感覺到霍黎有了動作,僵硬地收回手,身子一動,翻身下了馬。
身後不容忽視的壓迫感褪去,洛婉柔側眸看向站在馬側垂著頭的霍黎。
她不知道霍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而霍黎竟然又一次救了她。
心下的慌亂平息了些許,見霍黎還是直直站著沒有動作,洛婉柔眉頭一皺淡聲道:“愣著幹嘛,扶我下馬。”
霍黎聞聲抬頭,視線落到洛婉柔仍有些發顫的雙腿上。
並未聽從洛婉柔的命令,伸手再次攬住洛婉柔的纖腰,將人往上一抬,一把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洛婉柔驚呼一聲,眼前一晃,下意識伸手攀住了霍黎的肩膀,待回過神來時已經安然落地。
唯有發軟的雙腿,幾乎要令她站不住腳,但熾熱寬厚的手掌將她的腰扣得很緊,牢牢鎖住她令她穩穩站在地上。
身後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下人們正在用最快的速度朝這邊奔來。
洛婉柔動了動身子,腿上恢複了些許力道這才推了霍黎一把:“把手拿開。”
霍黎一愣,稍稍鬆開了手,有些僵硬又有些不舍地放開洛婉柔,後退了半步。
隨後洛婉柔便被下人們團團圍住,白馬被牽走,洛亦舟也迅速趕到。
洛婉柔像是仍有些沒回過神來一般,有些失神地站在人群中。
垂落的視線順著人群的縫隙看到了被隔絕在外的那雙破舊的草鞋。
腰上似乎又傳來了那令人窒息的感覺。
心下有些煩悶,洛婉柔轉過身去不再向那個方向看去,有些疲憊道:“哥哥,我想回府。”
洛亦舟神色凝重,方才雖是驚險萬分,但好在隻是虛驚一場。
見洛婉柔臉色不佳,連忙點頭道:“好,婉兒你先回府,這裏我來解決便是。”
洛婉柔很快在眾人的簇擁下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到了傍晚,洛婉柔便命人將霍黎傳喚到了竹苑。
霍黎今日在馬場又救了洛婉柔一次的事早在白日裏便被傳了個遍。
上次是落水,這次是馬驚。
霍黎入院時,下人們都忍不住看上幾眼,想必這奴隸借著這兩次立大功,怕是真的要翻身農民把歌唱了。
再次踏入洛婉柔的閨房,相比上次的緊張,霍黎這次卻沒有緩和分毫,甚至緊張更甚。
有些不安地在衣袖下動了動手指,聞見馨香後便在離洛婉柔不近不遠的位置跪了下來。
今日他又一次逾矩了,當著那麼多人攬了她的腰抱了她的身子。
上次便險些被一紙賣身契趕走,這次他更是情緒沉重得抬不起頭。
他不想走,可要走要留卻由不得他。
洛婉柔垂眼看著不遠處霍黎黑乎乎的頭頂,上次還在屋中明目張膽地想要靠近她,這次倒是連頭都不敢抬了。
坐起身子來,洛婉柔朝著霍黎輕聲開了口:“跪那麼遠幹什麼,到跟前來。”
霍黎一愣,遲疑了一瞬很快起了身,步步走向洛婉柔,緊抿著雙唇在她腳邊跪了下來。
洛婉柔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霍黎好像很謹慎的樣子,垂著頭一言不發,仿佛今日在馬背上氣焰囂張的男人並不是他一般。
不得不說,洛婉柔今日倒是再一次見識了霍黎的狠勁,如此癲狂的馬,就這麼硬生生被他給拉停了。
思及此,洛婉柔開口問道:“今日你怎會在馬場?”
霍黎的語氣聽不出情緒,隻是沉聲答道:“奴才今日被分配到馬廄幹活。”
洛婉柔聞言點了點頭,馬場的下人隻負責看管和喂養馬匹,清理馬廄等粗活髒活一般是府上的奴隸輪流去做。
正想著,卻忽見霍黎垂落在雙腿上的手虎口處有些泛紅。
不像是普通的紅印,卻又有些看不清,洛婉柔微微蹙眉出聲道:“手怎麼了?抬起來我看看。”
霍黎遲疑了片刻,甚至下意識將手瞬間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