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為何有此一問?”既然要假裝不知身份,可不就隻能如此稱呼他麼?
秦天佐麵色溫和,抿唇笑了笑,“夜色迷茫,梅園又人跡稀少,每年的大年夜裏都會遇上一兩個迷路的,故而有此一問罷了。”
自從由太子被廢為皇子之後,他不但與皇位失之交臂,還終生不得出宮,如今住在最清冷的未名宮中。
他沒有了權勢,也沒有了自由,等待他的將是老死宮中,也因此,他至今都還沒有婚配,說是不願連累了人家姑娘,為他嫁入囚籠之中。
據說在秦天佑繼位稱帝之後他就極少出門,每日就在自己寢宮看書作畫,賦詩寫詞,偶爾撫琴吹簫。
幾年過去了,很少再有人提起他,甚至有人路過他的宮門都要遠遠地避開,像是躲避瘟疫似得,隻因成了幽禁皇子。
做黃婉茹那會兒,也隻有在大年夜裏的宮宴上才能看到他,但他基本都是坐一會兒就走了,不會有人關心他去了哪裏。
聽他剛才那話,難道每年都是獨自在這裏度過麼?
莫筱雅也笑笑,“我迷路倒是沒有,隻是大殿裏太過熱鬧,耳朵有點吃不消了,想在這園子裏圖個清淨。”
秦天佐轉過身,嘴角微微上揚,“也就這會兒熱鬧罷了,等人都走了,會比這園子還清淨。”
莫筱雅抿唇,可不是麼,那座大殿是專門用來設宴的,一般隻有重大節日或者他國使臣來訪的時候才用的上,平常時候都是冷冷清清。
秦天佐折了一枝梅花在手中,回頭見莫筱雅還傻站在原地,便好心提醒了一句,“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快些回去吧,身為後宮嬪妃,在外逗留太久容易遭人非議,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莫筱雅雖然沒有像安紫嫣那樣帶著前呼後擁的人,但這一身宮裝打扮卻是能讓身在宮裏的人一眼就看出她的身份來。
秦天佐知道她是後宮嬪妃,一點都不意外。
她看著他手裏的花兒,花蕾兒是含苞待放的,回去得插上幾天才能開花,不禁多問了一句,“那你呢,天兒這麼冷,你還要在這逗留到幾時?”
秦天佐繼續者這梅花,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飄雪那丫頭最喜歡這花骨朵兒,待我折幾枝帶回去給她。”
未央宮裏沒有女主人,甚至連個有名分的女人都沒有,這飄雪顯然是個宮女,他對宮女都這般好,不知若有了心上人又會如何。
莫筱雅一不小心就想多了,等她回過神來,秦天佐已經折了好幾枝梅花,覺得已經足夠了,便抬腿就走。
該提醒的他已經說過了,沒有必要再跟她說些什麼,免得被有心人看到了,又借機弄出什麼流言蜚語來。
見他走了,原本也想回去的莫筱雅倒是不好也馬上離去了,否則兩人一前一後的,教人看了像什麼話。
站在原地良久,一直等秦天佐的身影消失在梅林深處,她才跺了跺凍得幾乎麻木的腳,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