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喬知眠就往行李箱上一坐。

蕭瑟的冷風吹著,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荒涼。

機場人不多,但確實是印證了一句話,新疆人普遍特別好看,女人穿絲綢長裙,男人戴四方花帽,長相偏西方化,眼睛非常深邃,長睫毛、高鼻梁。

“真要留在這種小地方嗎,他把你鎖在這裏,和毀了你有什麼區別?”

喬知眠循聲看過去,是一個人在對另一個男人說話。

男人倚著身後的奧迪車,並沒有回答問話那人的問題,他眼眸微垂,薄唇銜著煙,充滿了禁欲又清冷的氣息。

他骨感的手夾著煙拍了拍對方的臉,低聲說了些什麼。

那人歎了口氣,似乎料到他不會走,卻又很失望。

男人抬頭,對上喬知眠的視線,不太溫柔的扯下領帶,朝著喬知眠走過來。

喬知眠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甩著耳機,直到男人在離她幾米遠的地方停下,把西裝外套和領帶扔進了垃圾桶。

“嘖,敗家。”喬知眠說。

他好像聽到了喬知眠的聲音,側眸看她,喬知眠挑眉,一點兒不心虛的和他對視。

僵持的氣氛仿佛轉瞬間就要破裂,這時卻突然開過來一輛車,橫在喬知眠跟前,徹底隔斷兩人的視線。

薑峰急匆匆的下了車:“知眠,我們走吧。”

他催促著,把行李都放進了後備箱。

薑峰曾經是她爸的助理,在她爸身邊有些年頭了。

喬知眠坐進副駕駛,再去找那人的身影,已經尋不見了。

她吹了吹中控台的灰塵,人往車座上一倚,閉目養神。

身旁薑峰開著車說:“這邊和咱們那兒不太一樣,大概有兩個小時的時差,天氣也幹燥得很,剛來容易口幹舌燥,還會流鼻血,要適應適應。”

她嗯了聲,問:“峰叔,我們今天能到嗎?”

“那塊地在鄉下,今天過去也是半夜了,不急這一會兒,先找個地方休息,明天再去吧。”

“好。”

當初她爸在這邊弄了一千畝地,還開玩笑說她畢業找不到工作就回家種地,不想自己種呢就當個‘小地主’收地租。

聽著好像還不錯,但是和現實有點差距。

那一千畝地在鄉下,別說從市裏,從縣城過去都要將近兩個小時,最後一段路還是泥沙混合著石子的磕絆小路,住的地方是聚在一起的幾個院子,蓋的紅磚房。

因為隻有幾戶,連個村子也算不上。

大院門上的鎖已經鏽了,而且找不到鑰匙,薑峰拿磚頭把鎖砸了,院子裏又荒又破敗的,隻有牆邊幹巴巴的長著幾棵駱駝刺,還枯了。

喬知眠捏了捏眉心,她估計這房子蓋好就沒人碰過,能不能住人都是問題。

“知眠,我去和鄰居打聲招呼,借點東西把衛生搞一下。”實話說,薑峰都怕喬知眠受不了這個環境扭頭走了。

“好。”

喬知眠把羽絨服的拉鏈往上拉了拉,手機提示電量低,她拿著充電器進了紅磚房,剛進門就楞了。

這紅磚房還真的……隻有磚啊。

簡直就是家徒四壁的字麵意思,就四麵牆!

從江景別墅到小破紅磚房,落差實在有點大。

喬知眠回到車裏一癱,一個人冷靜了大半天。

她想,她可能真的要適應適應這裏的環境。

薑峰很久也沒回來,喬知眠盯著快關機的手機,決定去看一眼情況。

剛進鄰居的院門,就聽見裏麵的說話聲。

“那個喬總我還見過他一次呢,誰想著一場車禍命都丟了。”

“他兒子也在車上,也是勉強撿回一條命吧?”

喬知眠敲了敲門:“峰叔。”

“知眠啊。”薑峰抓了抓頭發,臉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剛剛那些話喬知眠是不是聽見了:“咳,我給你介紹介紹鄰居,桌邊這位是徐國慶,旁邊是他妻子張娟,這位叫蔡海……”

這幾位年紀都有三四十,湊夠一桌麻將還得多倆。

“大家好,我是喬知眠。”她說。

幾道視線都盯著她,喬總那個人長得就挺好,五官端正,沒想到女兒更出眾,皮膚冷白,眼眸泛著星碎的光,像是白瓷娃娃。

徐慶國問了句:“小姑娘,你怎麼想著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兒生活可苦啊。”

“還用問嗎?”張娟聲音很低的咕噥了句:“老的死了,小的就爭家產唄,不是她惦記著這塊地,就是被她哥踢過來遭罪的,有錢人家就愛出這種事,滿心都是算計,一看這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喬知眠眼睛暗了下,笑意微微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