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貴聽了,就道:“是。”
黛玉知道李貴辦事素來穩重,因又道:“過會子你來我賬上支使銀子。”
一會李貴走了,黛玉方又叫賈薔賈芸過來,因對他們道:“想你們的兩個叔叔也待你們極好。如今他們在那城門遭人誹謗,隻比乞丐還不如的。莫如你們兩個每天三頓的給他們送飯去。再送些衣服去。他們若問咱們的情況,你麼就說一切安好。”
賈薔賈芸聽了,也點了頭。一時拿茗煙又過來求見黛玉,說願意去那城門伺候寶玉。黛玉就歎:“茗煙,你是個機靈人。來回跑腿的就行了。一有什麼緊要之事,我再來遣喚你。”
話說這一夜,那柳湘蓮果然一身黑衣潛去了那忠順王府。待越牆進入後園,查探了幾處,也並未尋到妙玉。那柳湘蓮想起那琪官之言,因又去了那園中一僻靜的小院。雖是深夜了,但那小院一處廂內,卻是燭火閃爍。那柳湘蓮見了,心裏一動,遂將耳朵貼近那窗戶上細聽,但聽屋裏有人說話,又似有男音。柳湘蓮想了一想,便又一躍而至屋頂,掀開幾片黑瓦,看著屋內。但見屋內果有人。那燈下桌旁,卻是坐著一個白衣的素裝女子。柳湘蓮見了,心裏大喜。此女果然就是妙玉。但見那妙玉身旁,卻是立了一個四十開外的男人。那男人身形高大,頭戴金冠,身穿明袍。那柳湘蓮猜測此人大概就是那忠順王了。
因此,柳湘蓮遂將耳緊貼瓦壁,細細聽二人的言語。
隻聽那忠順王歎息:“我也不逼迫你。我隻是看透了。”
那妙玉聽了,就幽幽道:“不知王爺看透了什麼?”
那忠順王就道:“本來,這王府裏,本王也是有一個優伶的。但他到底不是女子,心思也複雜。因此,本王思來想去,莫如還是走正道,尋覓一個可心的女子,長久善待她。”
那妙玉聽了,就淡淡道:“王爺可知,此事並不能一廂情願。”
那忠順王聽了,就道:“我如何不知?所以一心要感化與你。”
妙玉聽了,口裏遂念了句偈語,因對那忠順王道:“這原也不難。你若想當真使我動了心,你就需將我父親放了。且以後不得再找借口追究他的責任。我的兩個哥哥,你也一並放了。這樣,我方才放心。”
那忠順王聽了,就笑:“隻是這個?不過這當真不難。你的父親也早沒了臂膀,我為難他作甚?想那寶玉原就是廢物一個。”
妙玉聽了,心裏一動,遂與他道:“隻要王爺應了我就是。”
那忠順王聽了,就又笑:“那麼,既如此,今天的晚飯你也該吃了。雖你也修行過,但兩天不吃飯,胃裏也著實難受。”妙玉聽了,卻又閉目不語了。沉默半響,方又對忠順王道:“隻是我有一事不解。”
那忠順王見她神色平緩,因就笑:“何事不解?”
妙玉就道:“我隻在那園子裏,從來都是深居簡出的。王爺如何會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