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湘蓮聽了,就低頭想了一想,方道:“近日,我也聽說那平安州裏來了一些外國人。隻是人數不多,朝廷也不管。據說是來通商做買賣的。”
那薛蟠聽了,就朝著柳湘蓮神秘一笑,說道:“你人不在平安州。知道的不多。他們哪裏是來通商的?我看分明就是裏傳教的!”
柳湘蓮聽了,就道:“其實因皇上主張海外貿易,這神京裏也有好些著黑袍戴十字架的西洋人。我因不通外國話,就在旁見王爺和他們聊了幾句。待那幾個外國人走後,我便問王爺,都說了些什麼。王爺就說,也並未說什麼,無非就是問他們在這裏買賣可好。但我看王爺的神情,分明又是另外一回事。”因就問薛蟠,那些西洋人傳的是什麼教。
那薛蟠聽了,就道:“我在平安州,不過一個逃犯。我隻是風餐露宿地在野地裏,遇見過他們幾次。他們人手一本厚厚的書。早晚對天對地禱告的。我猜測大概就是傳教了!”
那柳湘蓮聽了,也就不作聲了。因又和薛蟠聊起了其他一些事。到了午飯時,那薛蟠又苦留柳湘蓮用過飯再走。
隔幾日,雨村果然著了大紅的袍子,備了一頂小轎子,帶了幾個鼓手,吹吹打打,過薛府迎親。因薛蟠不想見雨村,得知雨村要過來,那薛蟠就囑咐了母親妹妹幾句,提前從後門出去了。那寶釵隻得尷尬進了房中,稍作了一番打扮。那鶯兒就笑:“姑娘,待會我要怎麼跟你走?”
那寶釵聽了,就對了薛姨媽道:“你麼。自然是不跟我走。”
那鶯兒聽了,心裏未免奇怪,因問寶釵:“這是為何?我隻想長長遠遠地伺候姑娘!”
寶釵此番隻想卸磨殺驢,因對母親道:“媽媽,我走時,煩請你將鶯兒這丫頭賣了。”那薛姨媽自是會意。那鶯兒一聽,姑娘竟然要將自己賣了,心裏隻當姑娘和自己開的玩笑,便笑著道:“姑娘,你是和我開玩笑嗎?我隻想和你過了那邊去,過好日子的。”
薛姨媽就道:“鶯兒,你見姑娘什麼時候同你開玩笑起來?過一會子,姑娘走了,就有人牙子過來。你也頗有幾分姿色,我想將你賣了去妓院,那樣得手的銀子要多一些。”
那鶯兒一聽,不想薛氏母女竟這樣無情,一時嚇得癱軟在地。半響方回過神來,見寶釵出了屋子要走,那鶯兒就半跪在地,死死地拉住寶釵的衣袖道:“姑娘——求求姑娘——不要丟下我——”那寶釵聽了,哪裏願意回頭。隻管自己去了門前,進了轎子。
薛姨媽就叫人將鶯兒拽回來,擔心她像香菱一樣逃脫,因就將她的手腳縛了,關了在屋裏,隻待人牙子過來談妥價錢。那寶釵進了車裏,掀開了紅蓋,見這迎親陣仗果然寒酸,心裏就歎息不止。
那雨村見了,遂安慰道:“先委屈你這麼著。待以後我一定八抬大轎地將你正式迎娶進去。”寶釵聽了,就強作歡顏道:“我不覺得委屈。大人能親自過來,已然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