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聽了,簡直破涕為笑了。因道:“好了。我知道你的心了。你且去吧,我也要進那佛堂了。”
那水溶聽了,也就鬆了她的手,笑問:“您進了去,可會將齡官之事以及和我釋清誤會之事,都告知了她們?”
黛玉聽了,就搖頭道:“不。進了園子我且告訴雲兒去。我好了奇,隻想看看她們見我落了魄了,失了意了,會露出怎樣的麵目來?”
水溶聽了,也就點頭:“也好。待她們得意忘形了,自會露出馬腳,讓人抓著。”
黛玉就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如今,我隻是賴得和她們說話。”
水溶就道:“想那齡官如何出府之事,那薛氏母女隻裝不知的。齡官死了,於她們反也尋不著把柄了。也算便宜了她們。”
黛玉就笑:“也難說。”因又想起昨兒個晚上藥官來她房裏回話一事。就又道:“園子裏人多口雜的,百密一疏,恐也有人瞧見聽見了。”
水溶想想也歎:“若府裏問了,想那賈薔為了齡官的名譽,也隻是百般遮掩的。況府裏丫頭那麼多,又怎會在乎一個戲子的死活?死了也就死了。”
黛玉就歎:“我來了府裏這麼一二年,也見著死了幾個丫頭了。果然人命至賤的。”因又對水溶道:“好了。我進去了。這會子和你說了這麼長的話。我再不進去,隻怕她們都要來找我了。因她們都隻當我出去,是熬不住,去尋你的!”
水溶就道:“既如此,你去吧。我還有要事和寺裏方丈敘談。”
黛玉聽了,也就點了頭。臨別時,那水溶又囑咐:“放心。我對你,怎麼都不變的。”說著,又按了按胸口,方大步離開。
那黛玉見水溶走了,看了看階下的那些彼岸花,忽又歎息著搖了搖頭,上了台階,步入裏頭佛堂去了。
果然,剛走到門口,那湘雲熬不住,迎麵就走了過來。邊看著黛玉的神色,邊小心翼翼地問道:“林姐姐,這會子你出去了這麼長時間,可去見了那王爺?”
黛玉聽了,就笑:“不曾。”
湘雲聽了,就搖頭不信,因又問:“沒去瞧王爺,這會子都在外頭幹了些什麼?不要告訴我,是和寺裏的居士和尚們,參禪悟道去了!”
黛玉就笑:“那也不曾。不過就是看看天,看看雲,看看花,看看樹,略作排遣一下而已!”說著,就進來坐下了。那薛氏母女見了黛玉回了來,麵露輕鬆自在之容,麵上毫無憂色,心裏就有些奇異。
那寶釵就笑:“這會子出去,有什麼好看的?那天不過陰測測的天,那雲也是黑壓壓的雲。那些花,也是佛門才種的。林妹妹雖這樣說,但我是不信的。想必到底是去見王爺了!”說罷,幽幽喝了一口茶。
黛玉聽了,就淡然一笑,說道:“我並不曾說假話。正是看了這天,這雲,這花,這樹的,我的心方又大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