齡官就回:“原是那府裏的薔三爺!”
水溶聽了,點了點頭,微微沉吟。這個人,他是有點印象的。寶玉說起過:此人是賈府近支,因死了父母,如今就靠著宗叔賈璉過活。況那一日,自己和寶玉在沁芳亭敘談,就是這個賈薔帶了齡官過去的。水溶又想了一想當日那賈薔待齡官的情形,這心裏就有了一點譜。
因開口道:“哦。原是他。他是賈府族人,又是那府裏管事的,如今卻為了你的緣故,冒著被府裏逐出的危險,將你放出去。可見待你是情深意重的。”
齡官聽了,因又想起和他雲雨之事,麵上就有些紅。遂低低道:“他與我是舊識。當日去姑蘇采買,頭一個就看中了奴家。因見奴家在府裏呆得苦楚,就動了惻隱之心。”
水溶就歎:“想那府裏也是大意。好好兒的丟了一個人,也是無人知道。”想想又道:“不過,以後府裏要是尋起來,他可是頭一個嫌隙之人!這點,你可有想過?”
齡官就歎:“那也是奴家對不住他了。”
水溶聽了這話,覺得很不以為然。想想又道:“好吧。既你現在不願離府,我也不好將你攆了出去。再過三五日的,我再來問你。”一徑說,一徑卻又往別處去了。
那齡官聽了水溶之言,還隻當他心思略有鬆動。因喜得低低回道:“是,奴家隨時等王爺遣換!”
那水溶回到書房後,卻又喚來焙岩,低低地囑咐了他一番。
話說那日寶釵腫著臉跟著母親赴宴。寶釵自隨著母親坐在了府裏女眷的席上,同席的俱是府裏的姐妹。那迎春家了寶釵臉腫腫的,就笑:“寶丫頭是怎麼了?”
黛玉也注意到了。因心裏納悶,遂看了湘雲一眼。那湘雲見了,隻是不停地嘰嘰咕咕地笑。那寶釵還隻管裝若無其事。
那賈母在隔桌見了寶釵的腫臉,就笑:“寶丫頭這是怎麼了?”
薛姨媽就歎:“也不知她怎麼了。問她她又不說。隻說是擦了薔薇硝過敏了。因臉就腫了。”
王夫人聽了,不免問:“這是怎麼回事?若果真是薔薇硝,也就罷了。隻不要是別的亂東西,沒得還中毒。”
寶釵聽了,就吃驚問:“是麼?我擦的這個是林妹妹那裏的。”
王夫人聽了,臉就沉了一沉。寶釵之言,當然被同桌的迎春等聽見了,除了湘雲,因都看著黛玉。
黛玉也很奇怪,但見了湘雲的一番形容,心裏就猜到了幾分。想想就道:“寶姐姐因說她犯了癬疾,到我這裏來要幾包薔薇硝,我就給了。那自然是真的薔薇硝。我之前也用過。想是寶姐姐擦多了吧。那薔薇硝並非府裏的配方。一次半勺就夠了。”
湘雲聽了黛玉這話,一口茶撐不住,已然噴了出來。黛玉見了,更是含嗔地看了看她。湘雲就笑:“林姐姐,那原來是薔薇硝,我還以為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