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就道:“熱茶驅暖,民女又兼多走了會子路,因此臉上就冒汗了!”
皇帝就道:“你小小年紀,倒也挺會說話!好了。朕不和你兜圈子了。你既然不願意禁錮在深宮之中,那就到了朕的禦書房來,充那讚善之職,每日替朕端茶倒水如何?想你的文采斐然,朕批閱折子時,有時也可問你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黛玉聽了,懸著的心,方卸了下來。可到底心裏不放心,又問皇上:“皇上果真不想令那豆蔻花栽在宮裏了嗎?”
皇帝聽了,便又盯著她的臉,方道:“朕隻是暫時不想。以後可也難說得緊!”
黛玉聽了,不禁又惶恐起來,回道:“皇上不是金口玉言麼?怎麼能說改就該?”
皇帝聽了,便喝了口茶,咳了一聲,說道:“朕隻是說暫時不想。”
黛玉聽了,見皇上似有慍色,方閉口不言了。可想想又覺得苦惱,因此這讚善之職,她亦是不想的。但皇帝已經自個給自個下了一個台階,似乎自己不能太不識趣了。況聽皇上所言,分明也有了疑北靜王之意。這才是萬萬要不得的。
“怎麼了,你又不說話了?”皇帝睥睨著她。
“回皇上,民女不知該怎麼說。”黛玉小心謹慎回道。
“有話就說,但說無妨。朕的肚量極大。”皇帝忽又朝她一笑。
黛玉聽了,索性就將心一橫,大著膽子說道:“回皇上,民女現在恐不能侍奉皇上。因民女父母俱亡,如今隻住在了外祖家中,每日和外祖母相依為命。外祖年事已高,若民女進了宮了,這朝夕不得見的,恐外祖掛念。若因了我得了病了,豈不是我的罪過?”
皇帝聽到這裏,卻是眉頭皺了起來,因問黛玉:“你這是拐彎抹角地罵著朕呢?”提起那賈府,皇帝就沒好氣。隻是,顧忌著一幹人的緣故,皇帝如今也隻能對甄家先下手。
黛玉聽了,心裏一驚,知皇帝生氣了。因此趕緊下跪回道:“民女失言了。本是無心之言。還請皇上不要生氣!”
皇帝見了她跪下,那身形更是和當年的英琦無二。心裏立時起了憐意,便走上前來,將她扶起,笑道:“起來吧,何必如此,你不要胡說就好了!”因又想起她雖是賈府外孫女,可到底也是林如海的女兒。林如海乃自己的心腹,他的女兒,還是要另般對待。
黛玉見了皇帝麵色有所緩和,回了回神,才鎮定說道:“民女卻是和外祖母情深。在這世上,她是待民女最好的人了!”
皇帝聽了,也似有感而發。忽又問她:“那麼,北靜王呢?他待你可好?”
黛玉聽了,不免又是大驚。幾番來回,她隻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方才自己就疑心,這話到底又被皇帝說出來了。因不知怎麼是好,黛玉隻得將手絞住了裙角。
“朕問你話呢?為何不答?”皇帝本來還心情鬆懈的,現在見了她這般,又似有些不高興了。
黛玉無計可施,隻得硬著頭皮道:“皇上怎麼知道的?”
皇帝聽了,便淡淡一笑:“隻要朕想知道到的,朕就能知道。”
黛玉聽了,便知隱瞞也是無用的了。但到底不願過多牽累了北靜王,因此隻佯作鎮定,淡淡回道:“回皇上,因北靜王在揚後掛職時,素和家父有往來,因此不免和王爺有所見麵。他是家父的忘年之交。當日民女啟程從揚州來金陵時,就是北靜王爺一路護送。他念及家父之誼,所以才對民女施以關心。”
皇帝聽了,當然根本不信。聽她這樣說與,分明更是對水溶存了心意,因此要替他打掩護。皇帝沉吟了一會,剛想要說什麼,就聽外頭侍應的李公公卻又跑了進來,在皇帝跟前跪下回道:“皇上,淑妃娘娘那邊遣人來回,說是小皇子出了天花了!淑妃娘娘急得隻在宮裏哭!宣了太醫過來,娘娘還是這麼著!”
皇帝聽了,聞聽出天花,不禁眉頭一皺,對了李公公道:“行了。朕知道了,這會子就過去瞧瞧!”
李公公便道了聲:“是!奴才這就去知會!”
那廂,皇帝一時也沒了意。看了看黛玉,歎道:“好了。今天竟也和你沒說上要緊的幾句。改日,朕再宣召你。你出了朕這裏,也不必去元妃那處,朕直接命人送你出宮!”
黛玉聽了,便跪下行禮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