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了一會,心想:他二人那般言語形容,分明已是有了私情。罷了,自己還是在暗處再看一回。
“你沒了我不要緊。王爺不是見了那齡官了麼?她長得也頗有些類我。”黛玉握著花鋤,還隻管歪著頭笑。
水溶聽了,就歎:“我來府裏拜會政公,順便進了園子來瞧寶玉。哪裏知道政公殷勤,著意要領我進園子,帶我欣賞一番。我知道他事情多,因此便叫他不如回去,這裏我也熟,自己一人去也是一樣的。不想,因入門不對,到底還是迷了路。因遇見那齡官,就煩勞她領了我半路。”
黛玉聽了,卻還是笑:“我不過這樣一問,王爺何須解釋這許多?真正也好笑。”說罷,握了花鋤,就要往別處去。
水溶見她要走,忙問:“好生遇著了,怎麼又要走?”
黛玉就道:“這是在園子裏。既然遇見了,就總有的時候。”
水溶聽了這話大不對味。便道:“此話怎麼說?我竭盡全力,為得隻是見你。”
黛玉聽了,固也感動,便笑道:“我當然王爺是真心的!說得那些,不過是頑話。請王爺不必放在心上!”
水溶聽了,就道:“固然如此。隻是你每一句話,對我都緊要。方才聽你所說,我隻當你真的生氣了。”黛玉就道:“王爺,你若要去找寶玉,不如就進去吧。外麵站著,也冷。”
水溶聽了,心意暖融,就笑道:“不冷。哪裏冷?”因又見黛玉拿了花鋤,便問她:“你是要往哪裏去?”
黛玉聽了,就道“我要去做一件風雅之事!我是要去東角門的石綠庭那裏葬花!”前世,她喜歡於暮春之際,葬那些吹落得滿山無人問的桃花。不想今生,見了這園子裏,漫山坡的落梅,又生出幾分感慨起來。
北靜王聽了,便笑道:“果然風雅!”
黛玉就道:“若能在那葬花之地,耳邊能聞得一曲幽笛,也是逸事一件!”
北靜王聽了,便記了在心裏。因笑道:“我很願意為姑娘效勞,無奈這是在園子裏!”
黛玉聽了,便笑了一笑,又歎了口氣,問道:“這不過是我的心境罷了!我知道你會吹笛子不假。”
豈料,北靜王聽了,卻正色道:“姑娘且不必擔心。我記得你的話。”說著,便按了按胸口,就要緩步靠近她。
黛玉見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忘情,已然羞得麵紅耳赤的了。忙後退離了他幾步,說道:“王爺記得就好。你進去吧。我真該去了!一時,梅花吹了落進那沁芳橋下,又不知往哪裏去了!若是出了園子,沒入泥土被玷汙了。抑或是流進那農人的灌溉田地,雖然能滋潤田地,但到底可惜!”
水溶聽了,便歎:“我真及不得你了。你去吧。隻是你出來也該遣個丫鬟跟才好,不然摔了可怎生是好?”若不是在園子裏,水溶隻恨不得自己陪她去。
“不用。這樣的境地,我喜歡一個人。料王爺懂我,也該知我喜歡這樣。”說著,竟離了這裏,轉過身去,不看水溶了,隻往望春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