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聽了這話,隻想笑。便又道:“既這麼著,你這就跟了我,從南往北走!也讓他們高看一眼!”
薛蟠聽了,更是點頭道:“真正是說到我心坎子上去了!你這話很對。出去賺錢也好,不賺錢也罷,橫豎是有一番誌氣!再則,逛逛山水也是好的!”
薛蟠受了湘蓮攛掇,回家將這事對薛姨媽說。薛姨媽憐兒,便道:“何必去這麼遠?就算有人照應,我也不放心。如今我也不指望你了,唯盼你妹妹早點嫁過去,你隨便做點什麼,我也就了了心了!”
豈料,薛蟠聽了這話,卻是大為逆耳,說道:“我是薛家的男人,憑什麼一定要賈家養著?咱家到了揭不開鍋的地步了麼?媽媽也忒小看了我!”
寶釵聽了,便出了來,笑道:“你若果然這樣,我自看得起你!不但是我,連帶別人!隻是你可都想好了?”
“妹妹何須這樣說?我當然都想好了!”薛蟠拍著胸脯。
“哥哥這是決意要痛改前非了?”寶釵又道。
“當然。我決心要給賈家一瞧!我還真不信,我就不及他府上的那些人!”薛蟠別寶釵一激,有些昂揚起來。
“很好。那你去告訴香菱,你要走了。三年五載地才回來。”寶釵一笑。
一提起香菱,薛蟠的心裏,就有些軟意。她是他花了大價錢從拐子手裏買來的。為了她,還打死了人。
雖然到了賈府,和眾人一比,她遜色了些。但薛蟠到底還是珍惜的。
想到自己以前糊塗時,隻管去她那裏鬧,薛蟠麵上還有些愧色。因此,聽了寶釵的話,就道:“我走了,你們可不許欺負她。縱要欺負,也隻有我欺負!”
寶釵聽了這話,更是想笑。因道:“她是你的人。並非我的人。我為何要欺她?自當有人欺負了我,我才會見機行事。”
薛蟠聽了,也就不說了,想想還是道:“我不過白囑咐一聲。隻是她有時繡花繡鞋的晚了,你去她房中,知會一聲即可。”
寶釵便笑:“真是取了媳婦忘了娘!何況那香菱也不是你正兒八經的奶奶!縱要知會,也不是我。她房中難道就沒有小丫頭了?”
薛蟠知妹妹的冷性子又上來了,也就一歎道:“也罷,我自己和她說去。”
因進了香菱房中,坐下說道:“我這幾日要走了。好歹和你說一聲。你不必惦念我。多早晚,我還會回來。”說完了,就執住了香菱的手。
香菱就低了頭道:“我知道了!”
那廂薛蟠就道:“有時,太太羅嗦幾句,你也別往心裏去。且忍著就行。”想想,擔心香菱錢不夠用,又取出一張銀票,遞給她道:“隻管好生用。太太若看見了,就說我給你的!”
香菱就道:“我有月錢。這錢,爺還是收起來吧!”
薛蟠就歎:“你性子有點憨。況人人也說我有點呆勁,隻當我是傻子!這話也對也不對。我有時也傻,但對你卻也真!”
香菱聽了,隻不語。手仍舊讓薛蟠握著。
半響二人無語。夜已深,薛蟠因想著明日柳湘蓮催問之事,對她便道:“今兒我在你房中睡!你且伺候我洗腳!”
那香菱就依言端來了洗漱之物,自己也洗了。薛蟠叫了她,將她摟在懷中。一宿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