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山村很小,小到隻有十幾戶人家。
此時夜已很深,細雨如絲,村裏的人都早已進入了夢鄉,隻有一條泥濘滿途的窄巷裏,居然還有一盞昏燈未滅。
一盞已經被煙火熏黃了的風燈,挑在一個簡陋的竹棚下,照亮了一個小小的麵攤,幾張歪斜的桌椅和一個愁苦的人。
這人看起來已是中年,穿一件灰布短衫,手裏捉著條早已分不清本色的抹布。
他看起來還不算老,卻佝僂著腰身,瞪著一雙昏濁的老眼緊盯著小巷盡頭。
他又在等待期盼著什麼?
難道他還希望會有人在深夜來光顧他的麵攤?
山村雨夜,昏燈小巷麵攤,和一個深夜不眠的守攤人,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神秘詭異。
我暗中吸了口氣,緊盯著前的黑衣人,他竟然走向了麵攤~
也難怪他一身的麵湯味,那守攤人果然是在等他。
我在黑暗中摸了摸鼻子,一絲微笑浮上眉梢,隻覺這事越來越有趣了。
說來也是巧合,當我發現落腳的懸崖,並不是當初我跳下的地方時,天色已晚而且下起了雨。
這對從小就沒有方向感的我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難題。
更悲催的是,我竟然還在密林中迷了路。
正在我感覺鼻子就快要被我摸扁了的時候,前麵密林中突然竄出一個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
他肩上竟然還扛了條布袋,布袋還在輕輕的扭動,就好像裏麵裝了一個人。
在動,就說明人還活著。
我心一動,便有了計較。
且不論這人是奸是盜,目地是什麼,隻要是跟著他走,便可以走出密林。
我不由暗喜,禁不住又伸手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還真是聰明。
黑衣人出了密林,專擇山間小路走,看樣子他對此間地形倒是熟悉的很。
難為他身上扛了個布袋,竄林跳澗還如此迅速。
看我的暗暗心驚,這人身手敏捷,大氣不喘,武功竟是不弱。
竄林跳澗,而後一路向南。
山風南來,時不時有一股麵湯的味道鑽入鼻孔。
我先是驚疑,隨又大悟,“這人莫非在麵館工作,這夜行的勾當莫非是他的兼職?”
正在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之時,便看到了小巷中的麵攤,昏燈…
【二】
風燈已熄,麵攤未收。
這絕不不是一個普通的麵攤那麼簡單,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我在黑暗中摸了摸鼻子,忽然飛身掠上麵攤的竹棚。
竹棚後,山麓下一棟小屋有竹籬柴扉,還有幾株梔子花。
兩地相距不是甚遠,也就五丈之地。此時就見守攤人扛著布袋走進小屋,隨後便有燈亮起。
他的腰竟一點也不佝僂,不但不佝僂,而且可以說筆直挺拔。
我驚的眼珠子險些掉了出來。
他竟然還是個偽裝高手。
神秘的夜行人,神秘的麵攤老板~這詭異的場景怕是有人一輩子也難遇到。
可它偏偏就讓我給遇到,也真不知道我該高興還該~
“這真tm太刺激了…”我摸了摸鼻,竟然有些小小的激動。
這時麵攤老板又了走回來,隨後便聽“嘩嘩”的倒水聲,還有木柴燃燒的“劈啪”聲~
“難道?~”
我心裏一驚,古有十字坡孫二娘賣人肉叉燒包,他們莫非是要賣這人肉湯麵。
我悄無聲息地滑下竹棚,繞到小屋後麵。
燈光從窗內透出,我推了推,竟然沒栓。
我深吸了口氣,如泥鰍般鑽進窗戶。
屋內不大,靠牆放一張掛有粉紅色蚊帳的木床,床頭擺了張小而精致的妝台,妝台有胭脂水粉,甚至還有一麵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