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朱厚照首次明確地告知王瓊自己的打算,還惹得王瓊做了趟自己審驗。
“臣還是衝動了,不應該跟劉太監起衝突的,應該鎮之以靜,徐徐圖之。”
朱厚照搖頭:“這樣也好,離開朝堂避開他就是了,朕還要留著他當牌麵。”
王瓊油然點頭:“臣也覺得出了京海闊天空,可放手施為。”
朱厚照看了王瓊一眼,有句話藏在心裏沒說,出來了也好,省得跟劉瑾、錢寧混一塊,哪天也像王彰一樣。
王瓊也要像王彰一樣用到老死,不會給他當奸臣的機會,也不會讓他貪腐或者亂法。
當然也不會讓王瓊右都禦使到底,總不成有了這麼多加成還不如原來傻乎乎跟自己鬧別扭的自己吧。
當然了,朱厚照也看到了躲在王瓊身後戰戰兢兢的陶琰,也不知此君有沒有在心裏念叨“你們看不見我”。
哪能呢,帶著王瓊和陶琰就是要談事情的,以為治河要將錢包掏空的,想不到一個周王府轉眼間又讓它鼓起來了,那不得使勁花?
朱厚照掏出了一本冊子給王瓊遞了過去。
“治河的錢、人、術都不缺了,要麼不治,要治就治出個千年太平來,萬世不易朕自認為做不到,降一等,咱們君臣就做個千古流芳,讓後世說起黃河便避不開正德帝朱厚照,也不能不提王德華,還有鎮河巡撫陶廷信,那就不枉此生了。”
王瓊說不上話來,翻書的動作越來越快,腦門上的汗珠也越來越粗,不枉吳落雁寫書寫抽了小手。
王瓊快哭了,表情既激動又沮喪,不斷地在臉上交替著,讓後頭的陶琰心癢癢,恨不得上前一把搶過小冊子自己看。
可他不敢,剛才朱厚照點了他的名,讓陶琰有些患得患失,就隻能忍著,不有些羨慕嫉妒恨。
王瓊這樣這就是簡在帝心了吧,為什麼他就沒有這樣的際遇呢?
也就早了點,卻領先了太多。
很意外,王瓊沒翻完就將小冊子遞給了陶琰,陶琰接過來一看,封頁上寫著《治河全略》。
謔,口氣不小,嘴大吞天了都。
沒等陶琰翻開,便聽王瓊哽咽著嗓子:“終臣一輩子都做不完冊中所述之事。”
朱厚照又笑而露齒了:“當然,朕也做不完,但可以由咱們開頭,找更多願做此事的誌同道合者,那麼它總有一天能做完,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陶琰終於還是按奈不住了,唰地掀開了一頁,王瓊想攔住他都來不及,隻得痛苦地閉上眼。
也就幾息,陶琰的呼吸就變得沉重,喉嚨裏發出咯咯的幹響,好幾下來憋通了:“怎麼可能,這這……”
雖然嘴上不認可,可陶琰的手卻不聽話,動作越來越快,然後喉嚨裏的幹響也越來越頻。
有人同病相憐,王瓊感覺好了許多,心情也輕鬆下來,還能為陶琰解釋。
“廷信兄,吾初初也不信,但考慮了一下,確為實鑿。”
“可……”,陶琰想辯駁,然後他又放棄了,無奈地垂下了頭。
朱厚照得意了:“二位都是來自西北的高才,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