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周玨還在繼續翻閱各種文書。
也不說林鑫雨和徐玉簪乘坐千裏車正向這邊趕過來。
風臨府衙的一個獨立小院內。
屋門緊閉,屋子裏隻有三個男人。
院外,還站著守衛,任何人不許靠近。
正襟危坐的大胡子是同知張千吉,衙門裏本土派勢力的老大,正端著一杯剛泡好的茶,不動聲色地吹著涼氣。
側身虛坐的是馬玉堂,有些煩躁地捏著山羊胡。
站著的是趙保保,這裏沒有他坐的位子。
“你可以抽個時間把這件事給夏公公提一下,看看他的反應,不要太刻意,也不要在正式的場合下說這件事。”
說話的是張千吉,當然,這話他是說給馬玉堂聽的,至於趙保保,張千吉甚至想打發他出去守著,當然,他願意留下也無所謂。
趙保保說不上話,隻能眼巴巴地瞅著他姐夫。
“大人,這是真捅到夏公公那邊,隻怕……”
“他會借題發揮是嗎?那又怎樣?!左右不過是個縣衙門的捕頭罷了,丟了就丟了嘛!有什麼所謂。”
趙保保一聽冷汗都下來了。
他算明白這些當官的了。
自己這個捕頭在風臨城內也算是個人物,不管是在衙門裏,還是走在大街上,大部分人見了都要畢恭畢敬的,他破案子沒能力,耍威風還是很在行的,何況每月還能得到許多的孝敬。
可自己這個捕頭,在這些當官的眼裏,什麼都不是,甚至比不上家裏隨便哪個小妾養的一隻狗。
三言兩語間,自己這個捕頭的位子,說沒就沒了。
那些點頭哈腰捧臭腳的,那些窯子裏的水靈姑娘,那些每月固定的孝敬,幾家大商鋪裏的幹股,還有放債的機會,都在離他遠去。
“你也別有什麼顧慮,風臨縣衙不行,又不是沒有別的縣衙,就算那些知縣老爺都不肯賣你麵子,府衙不也一樣,別忘了,你自己也是推官,下麵也有捕快,也需要捕頭。”
張千吉接下來這句話讓趙保保好像三伏天吃了個冰鎮蜜果子,從頭頂舒服到腳丫子。
要麼怎麼會人家是大人,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捕頭,這腦子就是不一樣。
“大人。”
馬玉堂還是有顧慮的。
“周玨不是個長了腦子的人。就算這次的案子讓他瞎貓撞上死耗子,他也依然不是一個長了腦子的人。何況一個他花花公子,也犯不著為死掉的捕快說話。您說這事從一開始會不會就是夏公公在試探咱們。”
“怎麼會?不對……不對……”
順著馬玉堂的思路,張千吉也不由的多想了,如果他們知道周玨隻是單純的看不慣趙保保,順便日行一善,不知會露出怎樣的嘴臉。
不過倒也難怪他們會多想。
通常情況,夏公公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走在大街上就是個平平無奇老實巴交的老頭子罷了。
可是在風臨府的官場,人人都知道夏公公是個老狐狸。
更重要的是,夏公公真的想收拾他們,他有這個能力。
至於周玨,一個無能的花花公子罷了,誰都知道他的舉人頭銜是怎麼來的,當初在府學裏搞得天怒人怨大家也略有耳聞,還有就是沒事喜歡去雙石橋算命,簡直是把府衙的臉麵都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