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1 / 2)

“甲首,甲首。”

費勁的睜開雙眼,依舊是灰暗陰沉的天空,還有身下冰冷堅硬的地麵。

原來隻是一個夢,屈成自嘲笑笑。

這是一個奇怪的夢,雖然看情形不過短短片刻,卻已經在夢中體驗了不一樣的人生。

在夢中,自己居然到了兩千多年後的未來,經曆了從呱呱落地到長大成人的日日夜夜,因為對曆史有著驚人的天賦,最後順理成章的成為一名大師級曆史專家。

最為精通的是先秦文化,其實很簡單,隨便挑幾樣從小熟知的事拿出來,就是轟動曆史界或考古界的重大發現。

最後的記憶是接受電視台采訪,節目做完後,順便邀請了美女主持人共進晚餐,聊一聊人生和理想。

想到這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肚子咕咕響起。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可以吃到剛端上來的熱氣騰騰彌漫著香味的牛肋排了。

“大人,到那邊去烤烤火吧,地上涼。”

屈成認得聲音的主人,名叫彭吉,與自己的出身有些類似,不過家道早已中落,被征為徒卒。

看著一臉殷勤的樣子,實在不忍心責備他打斷了自己的好夢,順著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已經點起了火堆,士卒們或坐或臥,圍著取暖。

敗了!五千士卒,大概就剩下這幾個殘兵了。

這是一支臨時拚湊起來的楚軍,共有五十乘戰車,又從王城郢地周邊征發數千徒卒和仆役後,北上配合王軍攻打蔡國。

屈成作為戰車的“甲首”,率有百名士卒。

楚國戰車標配有三名甲士,居中的是駕馭戰車的禦者;左方甲士持弓,是一車之首,稱為甲首;右方甲士執戈持戟,兼有戰鬥和護衛之職,稱為車右。

其餘跟隨戰車的步兵被稱為徒卒。

楚軍走的是小路,經過直轅、冥阨、大隧三處險隘關口,奔波數百裏,因為山路崎嶇戰車難行,曆時數月方才出關。

正是人困馬乏,想要歇口氣的時候,在絕無可能出現敵軍的地方,被迎麵一支大軍如摧枯拉朽般擊潰。

戰敗時的情形仍曆曆在目。

煙塵滾滾中,無數戰車突然出現,絲毫不顧兩軍對戰的規矩,一頭撞了上來。

此時的楚軍正手忙腳亂按照慣例布陣,屈成這一乘被挑出來“致師”。

所謂“致師”,也就是兩軍各出一乘戰車在陣前單挑,這是商周以來的傳統,可鼓舞士氣。

然而敵軍全然不按規矩,野蠻無禮的攻擊頓時將毫無準備的楚軍衝得七零八落,

屈成初次上戰場,一心想立軍功,見狀幹脆不管不顧,奮勇殺向敵軍。

不料正是這一舉動,反倒救了自己一命,苦戰之後,竟然莫名其妙衝到了敵軍的後方。

禦者和車右都已戰死,隻好聚攏了跟隨在身邊的徒卒,丟棄戰車,從岔路逃離。

雖然成功脫離了戰場,但按照楚國嚴峻的刑律,戰敗是不赦的。

何況屈成不過是屈氏家族的一個旁支庶子,庶子沒有地位可言,家族不可能出麵為他脫罪。

等待他的下場,並不比戰死好上多少。

為什麼隻是一個夢啊!屈成遺憾的歎了口氣。

然而終究要麵對現實。

眾人讓出位置,有士卒拿了餱餅在火上烤,也取了送過來。

餱餅是楚國的軍糧,由米、麥製成,口感並不好,勝在可以保存很長時間。

一個一個看過去,連同自己在內,一共還剩七個人。

黑臉大漢喚做柏夫,是個莽漢,仗著有幾分蠻力,總是欺負同袍。

邊上黑瘦小個子是栗,從小跟著父輩遊商,到過不少地方。

其餘幾人分別是獵戶小五,匠戶幹英,馬夫趙苗。

還有安安靜靜獨自坐在角落裏的仲嬰,原先是個讀書人,據說因不忿豪強欺壓,當街殺了人,被打入死牢,這次征發徒卒人數不足,被塞了進來湊數。

死裏逃生的興奮勁還未消退,徒卒小聲的議論著,話題是--敵軍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