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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車裏的人,聽到拍打車窗的聲音,不由側目看去。
跟著高大柱的年輕人,田雷,恰好坐在那扇被拍響的車窗前。
他扭頭看向窗外,看向那個麵黃肌瘦的女孩。
女孩的臉因焦急而擰成一團,淚水從眼角滑落,衝出兩道白痕。
他下意識回頭,看向蜷縮在身旁的妹妹田雨。
女孩的年齡,跟妹妹差不多大。
田雷想象了一下自己即將餓死,妹妹出門乞食的場景,心中一陣酸楚,頓時起了同情心。
田雷打開車窗鎖扣,推開車窗,隔著裝在窗外的鐵絲網,對女孩喊話:“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見有人開窗回話,急忙抹掉眼淚,壓抑住哭腔,“大哥哥,我叫李憐……您能賣給我一些食物嗎……爸爸已經餓得站不起來了,我一個人又不敢去商業區買糧……”
田雷鄭重點頭,回頭對高大柱說:“高大哥,咱們還剩不少糧食,就施舍給她一點吧!”
高大柱扶著座椅靠背,佇立在過道上,盯著車外的女孩,語調低沉:“等一下。她說要買咱們的糧食?用啥買?”
田雷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女孩並非在跟他們乞討。
如今,聽到“買”這個詞,總會感覺怪怪的。有錢才能買東西,可從前的貨幣,早已變得一文不值。
而且,李憐身上也沒帶著什麼東西,不像是要以物易物。
他回頭扒住鐵絲網,對李憐說:“你拿什麼買?”
這話聽在李憐耳中,令她以為,對方在質疑她是否買得起。
她連忙揚了揚手中牌麵為黑桃6的撲克牌,“我有六點!這足夠您在商業區買六斤米了!我給您打個對折,三斤就好!沒有大米,其他吃的也行!”
田雷仔細端詳著她手中的撲克牌。
正麵與普通撲克牌一般無二,背麵的花紋則看著眼生,跟市麵上流通的任何一種牌都不一樣,大概率是某個小廠家生產的。
“是真牌!”李憐見田雷沒有反應,急了,將撲克牌背麵的花紋展示給他看。
忽然,她似乎想起一種可能,顫聲道:“您……您難道才剛剛進入營地?”
田雷有些摸不著頭腦,下意識點頭。
李憐霎時麵如死灰,倒退幾步,嘴裏喃喃道:“完了,完了……”
見她踉蹌跑開,田雷連忙大喊:“等等,我可以把糧食白送給你!”
這一嗓子,就像捅了馬蜂窩。
車隊正緩慢行駛於主幹道上。道路兩旁的田野,搭著不少帳篷。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難民般的人三三兩兩,席地而坐。
路上,還有幾名懷揣武器,行色匆匆的行人。
難民和行人,同時聽到了田雷喊出的話。
行人紛紛露出看稀奇的表情,駐足觀望。
那些難民可就沒這麼淡定了。當即就有人一躍而起,撒丫子朝校車跑。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一眨眼,緩慢行駛的校車旁,就聚集了十多個難民!
“大哥,行行好,也給我點吃的吧!”
“給我給我,我老婆三天沒吃東西了!”
“我媽五天沒吃!”
“我奶奶十天!”
難民們七嘴八舌,爭相訴苦。要不是有鐵絲網阻隔,估計他們都能爬進校車裏!
田雷瞠目結舌,被眼前餓鬼般的人潮驚得說不出話!
高大柱一把撥開田雷,高聲道:“想要糧食,就拿撲克牌來換!”
一句話說完,洶湧的人潮頓時沉寂下來。
難民們麵露失望,一哄而散。
還有幾名男子沒有離開,而是陰惻惻的看向尚未走遠的李憐,朝她走去。
高大柱將這一幕看在眼裏,連忙扛起行李,拍了拍田雷的肩膀,接著朝車門走去。
來到門前,他對臨時充當司機的王鵬程說:“開門,我要下車!”
王鵬程皺了皺眉,拿起對講機,“我得先請示所長,才能給你開門。”
高大柱深吸一口氣,朝王鵬程低頭道:“一路上承蒙你們照顧。我不打算再留下來給你們添亂了,讓我走吧。”
“啥意思,你要走?”王鵬程一愣。
“沒錯。”高大柱語氣急促,看了一眼被幾名男子圍住的女孩,猛然朝王鵬程靠近,一把將他堆開,隨即按下開門鍵。
王鵬程毫無反抗餘地,隻能目送高大柱和田雷兄妹下車。
他暗罵了一句,回頭望著仍端坐車內,屁股沒挪窩的豔妝婦女小薇,沒好氣道:“你不跟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