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才,楚歌說的那一番話,入了自己的心,就是他說的那句,他希望荏苒快樂、幸福,那自己又何嚐不是,可是,自己喜歡荏苒,那樣的想得到她,真的是愛嗎?還是一種得不到的自我解嘲,區別又在哪裏?
兩個孩子吃的好賣力,楚歌照顧的也相當認真,西西偶爾抬起頭,在看到自己在注視他的時候,還會抿嘴一樂,某一瞬間的神情,像極了荏苒。
他坐不下去了,無論在楚歌與荏苒之間,還是在此刻的這個餐桌上,自己都是多餘的人,這種感覺讓他窒息,想到這,他站起身,伸手扣緊西裝扣子。
他突然的起身讓正在忙著吃冰淇淋的三個人同時抬頭。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他說,嘴角是勉強擠出來的一抹笑意。
“舅舅,你還沒吃冰淇淋?”說話的是西西,諾諾也想說話,可他顯然是吃太多冰著了,張著嘴哈著氣,不能說話,瞪著眼睛看著舅舅,就隻剩下點頭了。
“舅舅不喜歡吃冰淇淋,你們倆慢慢吃吧!”說完,他又看了眼夢歌,想了幾想,卻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話做告別。
這時,楚歌也站起身,目光對視中,依舊是真誠的眼神,殷嘉勳隻點點頭,別過臉,向餐廳外走去。
“爸爸,舅舅好像怪怪的?”西西一邊舀著冰淇淋一邊對楚歌說。
“怎麼?”伸出手,用紙巾擦著諾諾的嘴角,楚歌看著兒子,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殷嘉勳的臉色是不太好,西西太敏感,他想給兒子一些安全感。
“他都沒怎麼吃東西,爸爸,舅舅是不是在跟誰生氣?”西西放下勺子,瞪著大眼睛,期待著爸爸的回答。
“西西,你很在意別人的想法嗎?他是否是生氣了還是高興了?”楚歌拉過兒子,心底有些不安,因為蘇誠說荏苒患有恐慌症後,為了接回荏苒,他自己也買了好多心理學方麵的書,特別是關於單親家庭孩子成長的這一塊,他讀的非常的細,因為自己就是這樣,小時候敏感又膽小,而西西雖然也回來了,但畢竟有五年的時間,他的生活裏是沒有爸爸的。看著另一邊,吃的正香的諾諾,他從來都不會在意任何人,隻要自己吃好喝好玩好就可以了,小孩子的無畏在他那表現的淋漓盡致,可是西西,為什麼會這樣想?這樣敏感的孩子,太讓人心疼了。
西西搖頭:“是不是我和諾諾玩的太吵了,耽誤了你跟舅舅談事情?”
“哪有,舅舅是來找爸爸玩的,可是舅舅臨時有事要先走,臉色不好,是因為前幾天他生病了,所以才這樣的。”
楚歌一邊解釋著,一邊拉著西西摟在懷裏,一邊的諾諾見狀,趕緊也放下勺子擠了進來。
“爸爸,下次見到舅舅,告訴他去蘇伯伯那裏打一針就好了。”西西仰著臉,認真的對楚歌說。
“好,下次爸爸看到舅舅,一定對他說,還要告訴他,是我們西西親自推薦的蘇伯伯,我們西西多懂事啊!”楚歌揉著兒子吃的冰冰的臉蛋,笑著對他說。
“我也懂事,我也懂事。”諾諾成功的拱了進來。
“好,我們諾諾和西西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楚歌又笑著摸摸諾諾的臉蛋,小家夥吃的多,連鼻子尖都是冰的。
“爸爸,我困了。”諾諾吃飽了就犯困,西西見諾諾打著哈欠,眼皮也重了幾來。
“好,那爸爸就帶你們去睡覺,不過睡覺前要先給你們洗洗澡,看你們倆個的小花臉兒哦!”
把西西的問題成功的岔了過去,楚歌一手拉著一個,走出了餐廳。
......
殷嘉勳凝著臉,車子在一路飛馳,大腦也在飛速的旋轉著,記憶的碎片像江水一樣蕩滌著他的思緒,那裏,滿滿的都是荏苒,或哭泣、或哀怨、或淺笑、或悲涼,即使笑的時候,眼睛裏也都浸著憂傷,搜索著所有的記憶 ,關於荏苒的,都絲毫沒有楚歌所說的那種幸福與快樂。
五年來,每當思念成災,眼前劃過的,也都是這樣的荏苒,可這一次再相遇,他看了荏苒的笑容,那是與楚歌在一起時,與孩子在一起時獨有的,今天楚歌說,他們根本就沒有離婚,離婚協議書被他撕成了碎片飄灑空中,讓孩子們嘻笑玩耍的時候,那一刻,他突然發現,幾年來,自己握在手中不願放開的東西,原來根本就不曾存在,堅持的,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過程與結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