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落在地上,明明是兩個人,卻隻有一個人的影子,她的身形過於瘦小,完全被他覆蓋。
如果硬拚隻有一個下場,墮入混沌,失去全部希望。
她決定佯裝順從,在順從中尋找機會,隻要有一絲縫隙,她都要逃跑,她要去讀書,她要去為自己掙得一片光明的未來。
書包被拿下,她控製不住地顫抖,要開始了嗎?
那些肮髒的事。
書包被扔在沙發上,他開口道:“把作業拿出來,寫作業,等我做好晚飯一起吃。”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個有著刀疤的男人越過她,徑直走入廚房,高大的背影和有些擁擠的廚房格格不入。
抿了抿嘴,她從書包中打開作業,趴在茶幾上開始學習,時不時地抬頭瞄向廚房。
過了一會,她再抬頭的時候看到,臉帶刀疤的男人端著兩碗麵走向她。熱氣騰騰的麵浮起來的水汽模糊了他臉上的刀疤,柔和了他的棱角。
麵被放在茶幾上,磕出細微聲響,茶幾對他來說有點矮,男人長腿一伸索性坐在地上。
“吃麵,吃完再寫。”
她放下筆,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麵條送入口中。
很普通的方便麵臥了兩個雞蛋,熱乎乎的,暖洋洋的,她吃著吃著,忽然落了淚,淚水砸入麵中,有些鹹了。
她一口也不停,自從媽媽過世,她再也沒有吃到過這樣熱乎乎的麵條。
“你還有其它親戚嗎?”
她吃著麵,搖頭。
男人不耐煩地揉揉頭,挑了一口麵條說道:“那你有沒有其它可以去的地方,比如說朋友家、學校寢室等等。”
“沒有。”
“靠。”男人茶幾底拿出一罐辣椒醬,朝麵裏加辣椒,開口道:“陽台左邊那道門是你的臥室,待會兒把你書包放進去,然後我拿一套床單被套給你換一下。”
“對,今天就先別換洗了,明天我陪你去你家,把你的換洗衣物拿來。”
她默默地吃著麵,心中的抵觸與不安慢慢消散,這個人,好像不是壞人。
“我叫林雲峰,你和其他人一樣叫我峰哥就行,你叫什麼?”
“江雅。”
“那我就叫你江雅,趕緊把麵吃了,把作業寫完。”林雲峰大口吃完他的麵,眼神嚴肅地盯著江雅吃麵。
在他目光的逼視下,江雅卻不覺得害怕,相反有一種被人關心的錯覺。
麵吃完了,林雲峰拿著碗進廚房,水龍頭的聲音在廚房裏響起,江雅恍惚間有種回到小時候自己寫作業,媽媽洗碗的感覺。
一個長得像反派的人,卻給她帶來了久違的家的感覺。
作業寫完,江雅抱著書包去到了林雲峰給她劃分的臥室,床單被套已經被提前換好了。
她將門關好,反鎖,躺在床上,睜眼到了第二天。
她出門,隻看到桌子上有包子饅頭,還有一張字寫得特別醜的便利貼。
‘吃完早餐,趕緊去上課,鑰匙在桌子上。’
他沒有限製她上課,真的不怕她逃嗎?
江雅拿著早餐,鬼使神差地拿走桌子上的鑰匙,她緊緊地握著書包,奔跑著離開這個房子,一直跑到學校。
上一整天的課,思考了一整天的學習知識,直到放學鈴打起,她才重新開始麵對這件突如其來的事。
回去?不回去?
兩種想法在她腦海裏糾結成一團,等江雅再次抬頭,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意間走到林雲峰家門口。
其實她好像沒有選擇,除了這裏她也不知道去哪裏。
天下之大,廣廈雖多,卻容不下一個她,她唯一可靠的落腳點來自於這個才剛認識的人。
江雅抬腳走向樓道,拿出早上的鑰匙,打開房門。
林雲峰在家。
他坐在沙發上,雙指間夾著一根煙,聽到開門的動靜,他第一時間將煙掐滅,從腰間拿出一把鑰匙放在茶幾上。
“我把你臥室門換了,這是唯一能開你臥室門的鑰匙,你自己收好。”
江雅拿起鑰匙,眼神落在麵目全非的門上,金屬質地的門牢牢守住臥室,這是一般人家大門才會用上的門。
她感覺手中的鑰匙發燙,剛回來時的惶惶不安再次消失,一種安心包裹著她。
江雅看著林雲峰,輕聲道:“謝謝。”
“你今天的作業做完了嗎?沒做完的話趕緊去寫,學生最重要的就是學習。”林雲峰皺眉,有些不耐煩地催促。
江雅卻沒有漏過他剛剛微微上揚的嘴角,她笑道:“好的,我馬上去學。”
不知為何,她覺得偷偷高興的林雲峰有點可愛,有點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