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音忽然一把緊緊的抓住溫嵐的脖頸,死死的扣住了她的喉嚨,她無限傷心的說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可是你告訴我,我為什麼高興不起來?是不是隻有你死了,我才能徹底的解脫?”
“殺了我,隻會毀了你自己。”溫嵐臉色發紅,艱難的說。
“那我們就一起死。”話語涼薄而無情。
有些事,她明明知道是錯的,可她依然要堅持下去,因為她不甘心,她嚐試過心被蝕空的感覺,那滋味真的不好受,就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心髒一般,不會很痛,但是經年累月下來,忽然間就驚恐的發現,心忽然間就沒了。
在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所以,就算她萬箭穿心,就算她這輩子痛不欲生,也僅僅隻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別人也許會同情,但永遠不會清楚她傷口究竟潰爛到了什麼程度。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你瘋了,你死了,你這一輩子也就真的什麼都沒有,連個每年清明節上墳的人都沒有。?”溫嵐艱澀的說道。
“你以為我還會有孩子嗎??”顧餘音低低的笑,笑聲淒厲而破碎,清冷的雙眸裏陰戾寒寒,怒氣在周遭無聲擴散,手上力道收緊,那一刻溫嵐的呼吸幾乎瞬間停滯。
“孩子……”顧餘音單手撫摸自己平坦的腹部,眼神飄渺,心口一痛,看著溫嵐即將窒息的臉,她隻要再加重力道,溫嵐絕對難逃一死。
可是她遲疑了,腦海中不期然劃過秦少白的臉,秦少白和溫嵐的臉重合在一起,她/他快要窒息了,心一驚,顧餘音驀然鬆開手,溫嵐渾身沒有力氣,跌坐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起來,顧餘音剛才幾乎快要掐斷她的喉嚨。
顧餘音看著溫嵐,苦笑不已,就因為她是秦少白的母親,所以她下不了手嗎?那她的恨,她之前受過的折磨算什麼呢?她的允安豈不是要死不瞑目了?
從來沒有這麼的恨過自己!
溫嵐看著麵前神情絕望地顧餘音,嘶啞著聲音道:“顧餘音,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或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怎麼重新開始?”
顧餘音低低的笑,然後恨聲道:“若不是你說我殺了雪鳶,秦少白怎麼會找我報仇?若不是你,我和秦少白就不可能走到這一步,若不是你的誤導,我的兩個孩子就不會這樣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嚴重貧血?你知不知道我身體有多虛弱?你知不知道我患有心肌炎?那兩個孩子,我準備拿我的生命去換他們,我需要跟老天賭命,我需要那麼努力才能生下他們,我是那樣的希望他們能夠看到這春暖花開的模樣,你知道嗎?雖然我沒見過他們的模樣,但是他們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午夜夢回我都能夢見他們,你知道我的心多疼嗎?溫嵐!你知道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嗎?”
“怎麼會?”溫嵐捂著嘴,震驚的看著顧餘音。
“所以溫嵐,我想過了,我不殺你,因為我要讓你明白,有時候活著也是一種痛苦,我要讓你眾叛親離。你不是一心想要秦家財產嗎?我就要讓秦家的人到最後都視你為倉鼠!你不是就想掩蓋你殺了雪鳶嗎?我要把這一切都告訴秦少白,我要讓他知道!”顧餘音站起身,邁步向外走去。
溫嵐渾身一僵,踉蹌起身,快步追趕上去,驚慌的說道:“不,顧餘音,你不能這麼做。”
“鬆手。”顧餘音甩開溫嵐的雙手。
溫嵐固執抓住顧餘音,忽然跪在地上,哀聲痛哭道:“顧餘音……顧餘音,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別告訴秦少白,她畢竟那麼深愛過你,你看看你自己,你已經病了,你怎麼忍心再毀了秦少白,你會毀了他的,這件事情就當成我們之間永遠的秘密好不好?我發誓我會好好彌補你的……”
溫嵐在向她下跪,婆婆跟兒媳婦下跪,多麼詭異可笑的畫麵。
顧餘音淒楚的笑:“所以呢?你兒子是人,我不是人,你兒子會痛,我不會痛嗎?”顧餘音狠狠的甩開溫嵐,怒聲道:“溫嵐,憑什麼?你憑什麼這麼要求我,你做過的醜事,我為什麼要替你隱瞞?我病了,我也要拉著秦少白一起病,我痛了,也要你兒子跟我一起痛,我不欠任何人,這是你們欠我的。”話落,毫不猶豫轉身。
溫嵐痛苦絕望的看著顧餘音離去,那一刻眼神中湧現出瘋狂的光芒來。
不行,她一定不能讓顧餘音去見秦少白,她一定要阻止顧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