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笑了笑,步調平穩地走向門外。
陸正南坐著沒動,直到她的背影消失許久,才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的街景,眼神沉鬱……
之後的日子,秦悅表現得相當平靜,但除了公事,卻似處處回避陸正南,一句話也不多聊。
這種狀態,讓他無言,有時候想找機會向她致歉,可她偏偏又是一副已經雲淡風輕的模樣,讓他無法開口,可有時候在無意間,她又會表現得很迷茫,常常發怔。
陸正南也覺得棘手,隻得暫時選擇沉默。
每每麵對秦悅,或者是麵對葉初曉,都覺得自己有負罪感。
而此時,Eric卻忽然回到了香港的家中。
葉初曉這一段,為了照顧米粒兒,都沒有再出去,隻是抽時間在家裏幫工作室做設計。
Eric回來的時候,正值中午,米粒兒睡了,她一個人在書房忙碌。
傭人見了他,本是要通報的,他卻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出聲,獨自上了樓。
進門時,看見午後陽光中,她柔和的側影,他隻覺得心底深處,也那樣柔軟。
悄悄地走過去,他站在她身後,將一隻小巧精致的首飾盒,送到她眼前。
盒中戒指的光芒,瞬間如同刀鋒,劃過她的眼睛,她的心中一痛,手緊緊地握著筆,不知所措。
“初曉,嫁給我吧。”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低呢喃。
她僵直了身體,無法動彈。
Eric從背後擁住了她,下巴擱在她頭頂上,沉沉一歎:“真的,初曉,經曆了這麼多,我才知道,有個家,有個一生相守的人,有多重要。我曾經覺得,這世界上的路,即使我一個人走也可以,但其實不是,我也有不夠堅強的時候,我也需要有人陪伴。這一段遭受的打擊不小,可每每想起,家裏有你,有家霖和米粒兒,我就覺得又有了精神,可以繼續無畏地走下去……”
她聽著他的述說,心一寸寸揪緊。
她明白,他亦是用盡全心在愛她,耐心地等她。
此番深情,亦是一生難遇,要怎麼,才能將拒絕說出口?
“媽媽,我想喝水。”門口忽然傳來米粒兒的聲音。
Eric一愣,鬆開了葉初曉,他們一起回頭。
米粒兒正迷迷糊糊地站在那兒,揉著眼睛。
“寶貝,我帶你去喝水。”Eric笑了,走過去抱起她下樓。
葉初曉怔怔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身體垮了下來,伏在桌上,許久都再未抬起頭……
那天下午,她借口工作室那邊要趕圖,所以將自己關在書房,Eric並未多想,便在樓下照顧米粒兒,沒有再上來打擾。
傍晚,家霖放學回來,看見Eric,不由得驚喜:“爹地你回來啦?”
“對,而且這一次,會留得比較久。”Eric笑著拍拍他的頭:“嗬,你的個子都快跟你媽咪一樣高了。”
媽咪?家霖眼睛眨了眨,問道:“你是說……初曉媽咪?”
“不然呢?”Eric淺笑,對某些事默認。
“哦也!”家霖反應過來,歡呼著在米粒兒臉上一親:“米粒兒,我們終於要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了。”
米粒兒還是懵懂的,疑惑地問:“什麼叫真正的一家人?”
“也就是說,以後我的爹地就是你的爸爸,你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咪了。”家霖解釋。
“可是……”米粒兒猶豫地問:“那我自己的爸爸怎麼辦?”
此言一出,家霖父子,同時愣住。
“好了米粒兒,你以後就懂了。”家霖眼神一轉,立即掩飾地拉著米粒兒出去玩,怕她說出了別的話,讓Eric傷心。
可Eric又怎能沒從他的態度裏看出異樣,坐在沙發上怔然片刻,又深深地望了一眼樓上書房,那扇緊閉著的門……
吃晚飯的時候,家霖和米粒兒上去叫葉初曉下來吃飯,他眼尖地看見了桌上的那個首飾盒,便借故支開米粒兒,悄悄地問葉初曉:“爹地是不是向你求婚了?”
葉初曉不知該怎麼回答他,轉開了視線。
“媽咪你就答應吧。”家霖半是撒嬌半是認真地抱住葉初曉:“爹地愛你,我也愛你,你就和米粒兒永遠留在這裏,好不好?”
葉初曉無言以對,半晌,隻說了句:“先下去吃飯吧。”
家霖有幾分失望地抿了抿嘴,先行下樓。
葉初曉又坐了一會兒,也下去吃飯。
餐桌上,隻有他們三個人在說話,葉初曉始終沉默。
當雪白的蝦仁被夾到她碗中時,她怔了怔,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正對上Eric的眼神,依舊是溫和的,可眼底深處,似乎又隱隱藏著些什麼說不清的情緒。
她的心一顫,輕輕說了聲“謝謝”,又低下頭繼續吃飯。
吃過了飯,Eric走到葉初曉身邊,手在她肩上按了按:“月色很好,我們去散散步吧。”
葉初曉想推辭,但最終還是無法將推辭的話說出口,最終跟著他出來。
今夜的月色,的確很好,銀輝鋪滿水麵,天上人間,雙月相映。
繞著遊泳池走了大半圈,Eric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麵對她:“初曉,你是不是……不願意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