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來了,接風洗塵本是理所當然,陸正南隨即訂了位置,帶著葉初曉過去。
秦悅對見到葉初曉並不詫異,而她此刻的情緒,已和中午完全不同,平靜自若,再無一絲異樣。
等著上菜的時間,她從包裏拿出一疊文件,推到陸正南麵前:“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我那邊公司都已經處理了,這次過來,我也準備好好大幹一場,這是我的資產報告,我也不要求多的,入百分之二十的股。”
她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之前又於自己有恩,何況現在訂單增多,資金也的確吃緊。陸正南有些猶豫,摩挲著下巴不作聲。
秦悅看了他半晌,又轉頭看向葉初曉,忽而一笑:“我是商人,在商言商,合作不過是追求利益最大化,沒有其他意思。”
她已經將話挑明,葉初曉也笑了笑:“生意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你們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時,恰好服務員過來上菜,陸正南便借機岔開話題:“先吃飯,回頭再說吧。”
秦悅也並未堅持,吃飯時仍和陸正南說說笑笑,態度自然。
陸正南則是一邊和她說話,一邊仍不忘記給葉初曉夾菜盛湯,那種細致的照顧落在秦悅眼裏,她雖不動聲色,卻心中刺痛。
原來,也有他視若珍寶的女子,隻不過,不是她。
吃完了飯出來,陸正南先將她送到酒店門口,然後和葉初曉一起離去。
她看著他們去遠,卻並沒有進酒店,而是攏緊了外套,在風中往前走。
她不甘心,她已經破釜沉舟,放棄了一切,不能就這樣白白退讓。
即使,隻能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他身邊,她也要先留下來。
一定要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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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天,就在回去的路上,葉初曉接到了香港家裏的電話,是家霖打過來的,說米粒兒病了。
“病了,怎麼回事?”她皺眉。
“是我不好……”家霖吞吞吐吐,有些慚愧:“我跟她吵架,她就跑出去了,結果後來淋了雨,回來就發燒了。”
米粒兒自那次車禍之後,雖然恢複了,但是體質並不算太好,何況當初傷的就是大腦,如今又是發燒,葉初曉便有些急了:“現在嚴重嗎?”
“吃過藥了,但是還沒退下來,而且一直哭。”家霖歎氣:“媽咪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明天就回去。”葉初曉此刻,已是憂心如焚。
這邊通完話,她轉頭跟陸正南說:“我明天得趕回香港,米粒兒生病了。”
雖然心中不舍,但他也心疼米粒兒,點頭:“好,你回去好好照顧孩子。”
接下來,葉初曉急匆匆地打電話給盛璿,說要拿之前掉在她車上的行李,然後又是訂機票,秦悅的事,她已經再顧不上。
她著急,陸正南也陪她著急,先過去俞行遠家取了行李回來,又幫她確定好行程,便催她早些去睡,自己獨坐在樓下的客廳裏,想著明天又要分別,心中傷感。
次日早上,他送她去機場,當她換了登機牌,急匆匆地離開時,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停住了腳步,回過頭,果然看見他黯然不舍的眼神。
在心中歎息了一聲,她走回來,抬起臉,在他唇角,輕輕一吻:“保重,照顧好自己。”
這個吻,安慰了他的心,不再那麼懼怕分別,因為還期待著下一次的相聚。
他緊緊擁抱了她一下:“好,你也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米粒兒。”
她微笑著點頭,轉身走向安檢口……
他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又站了許久,才緩緩往回走,而剛到大廳門口,就接到了秦悅的電話:“正南你在哪兒,我已經到公司了。”
當陸正南回答說在機場,秦悅一愣:“你要走了?”
“不是,送初曉。”陸正南的話,讓秦悅頓時心中竊喜,卻沒有表現出來,隻平淡地應了聲:“好,那待會兒見。”
當陸正南回到公司,秦悅果然在他辦公室裏等。
她在他對麵坐下,再次把昨天的那資料遞給他,長長歎了口氣:“正南,我是真的想跟你合作。你知道的,一個單身女人做生意,有多麼難,這兩年,多虧有你幫忙,我才能稍微輕鬆點。你走了之後,我根本力不從心,之前跟你談崩了的那個力維的曾總,還到處暗中造謠生事,業務更少。我是真撐不住了,而且你看,我也已經快三十的人了,”她自嘲地苦笑:“到現在還沒個著落,如今我就想有個踏踏實實的環境,能放鬆點,也把個人問題解決解決,你就當幫我的忙行嗎?”
她如此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一番話,說得陸正南也默然。生意的確不好做,而且力維那事,他也有責任,但最關鍵的,是當初他那樣落魄的時候,秦悅幫了他,這個恩情,他不能不記。
過了許久,他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不過那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