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叫我三哥!”齊禛抬起下巴,眼中滿是恨意:“米粒兒變成這樣,都是你們陸家的人害的,不要再假情假意,我的孩子,今後由我自己的來照顧,你滾!”
陸正南抿緊了唇,最終什麼都沒有再說,背影蕭索地離開。
齊禛定定地站在原地,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遠處,才又折轉回到病房外,從虛掩的門縫中,看著燈下的母女倆,拳在身側握緊。
自今天起,她們由他來守護,其餘的人,再不許插手。
陸正南那天晚上,回到雲水閣,打開門,站在那片黑暗裏,心猶如這房子一樣,空蕩蕩的,沒有半分溫暖。
能讓他溫暖的人,都不在了。
這裏,再不像個家。
不想開燈,不想看見周遭的一切,怕又想起曾經那些溫馨的場景。
那也是他的女兒,他怎麼可能不心疼?看著她受苦,他同樣是肝腸寸斷。
可是這一切,他沒法說,畢竟,導致這場劫難的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畢竟,當時在現場,他沒能救得了米粒兒。
他對不起她們母女,對不起。
他現在,多想守在她們身邊,可是那裏,有齊禛了。
他甚至怪不起齊禛,無法理直氣壯地留下。
將臉埋在膝蓋上,他在這片空蕩蕩的黑暗中,無聲慘笑……
之後的幾天,他沒有再去醫院,隻是每隔幾個小時,就打電話給醫生,問最新的情況。
葉初曉現在,除了米粒兒,已經無暇顧及其他,隻是在某一天,突然回頭,看見身後站著的人是齊禛的時候,恍惚地問了一句:“怎麼是你?”
齊禛當時,心猛地一刺,卻仍是笑了笑:“累了吧,你去旁邊的床上躺會兒,我來守著。”
她搖搖頭,又轉過臉來,繼續怔怔地望著米粒兒。
米粒兒身上的傷在恢複,可是仍舊不認識任何人,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反應。
葉初曉常常背著她哭,哭完擦幹眼淚,又轉過身來,笑著跟她說話,給她講故事,就仿佛,她能聽得懂一樣。
葉初曉總幻想著,也許她在講到某一句的時候,米粒兒會突然望著她,頑皮地一吐舌頭,說媽媽其實我是在跟你玩遊戲呢,木頭人,一二三,不許動。
可是,這樣的奇跡,始終沒有發生。每一次從幻想中回過神,她都心如刀割。
Monica,沈婭,盛璿她們,也經常過來,買了好多米粒兒喜歡的芭比娃娃,天線寶寶,拿著那些玩具,含著淚,笑著逗她,可每次到最後,總是失望到再也擠不出笑容,坐在病床邊落淚。
誰都無法接受,那樣聰明活潑的孩子,竟變成了今天這般模樣。
人人都恨施曼,竟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可這個罪魁禍首,竟在這一天,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醫院。
當病房的門被敲響,齊禛回頭,看見那張臉,眼睛頓時赤紅,直衝上去,一把拉開門,卡住她的脖子,將她壓在牆上。
她呼吸困難,卻還是嘶啞著嗓子笑:“別這麼……暴力嘛……我是來探病的……”
齊禛的手,越扼越緊,這一刻,他是真的動了殺念。
怕事態鬧大,周圍的人趕緊上來,強拉開了他。
他仍掙紮著想往前撲向施曼,她用指尖摸著脖頸上的紅印,嫵媚地笑:“你可別忘了,要是真殺了我,你就要陪我去死了哦,這可是你最不願意的。”
“你真是連畜生都不如。”旁邊的盛璿也忍不住怒罵。
施曼不以為然地冷笑:“你的三哥也一樣,你問問他對我做過什麼事,就會覺得他今天得的報應,天經地義。”
“無論他做過什麼,你總不該報複米粒兒,她有什麼錯?”盛璿幾乎忍不住,想衝上去抽她幾巴掌。
“她錯就錯在,是齊禛的女兒,是葉初曉的女兒。”施曼的眼神,怨毒地投向一直坐在床邊,不言不語的葉初曉:“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
“施曼,”葉初曉忽然轉過頭來,望著她一笑,說出了平生最惡毒的一句話:“你這輩子得不到的,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也得不到,因為,你真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