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清然的記憶力,第一次與盛硯見麵,是在盛阮兩家的一場晚宴上。
男人當時一身高定西裝,氣質慵懶中透著矜貴。
他似乎對這場聯姻並不感興趣,獨自一人倚在陽台的欄杆上玩手機。
阮清然經過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嗓音慵懶的對著手機中的女人喊了一聲寶貝。
阮清然秀眉緊蹙,想起了妹妹阮寧這幾天哭紅的雙眼。
盛硯是出了名的情場浪子,這事阮清然是聽說過的,但是阮清然萬萬沒想到盛硯會混賬成這樣,都要與她妹妹訂婚了,居然還在外麵養著別的小情人。
況且這場聯姻還是盛家提出來的。
這樣的男人,她妹妹若是嫁過去,豈不是要受盡委屈,天天以淚洗麵?
但是阮家自上而下都萬分看重這份聯姻,或者說,整個阮家都想利用這次聯姻的機會,抱緊了盛家這條粗大腿,哪怕連阮家的人都不明白,明明阮家跟盛家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等級上,盛家為什麼會選擇與阮家聯姻。
在這種情況下,阮清然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訂婚的前一個周,阮寧自殺了。
她想用最決絕的方式,來拒絕這場婚姻。
好在被阮清然及時救下。
阮清然看著纏繞在阮寧手腕上的白紗帶上滲出來的鮮紅的血,告訴她,“寧寧別怕,姐姐會幫你。”
兩天後,阮清然跟盛硯是從同一張床上醒來的,一周後盛阮兩家的訂婚宴如期舉行,但是新娘卻換了人。
隻是現在再細想起這些事,阮清然卻突然意識到,其實從盛家選擇阮家作為聯姻對象到她順利嫁入盛家,整件事情,都漏洞百出。
比如盛硯為什麼放著那麼多豪門千金不選擇,卻偏偏選擇根本連豪門都沾不上邊的阮家?
再比如,明明那天晚上她設的局,簡單粗暴,稍微有點戒心的人都能察覺到不對勁,為什麼盛硯這種在商場上雷厲風行,曆經風雨的男人,卻一頭栽了下去?
還有盛硯在結婚前對她說的那幾句話。
他說,“換人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阮清然問:“什麼要求?”
盛硯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咧嘴一笑,“不準離婚。”
阮清然:“為什麼?”
盛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淡淡道,“結婚,太特麼麻煩了。”
阮清然就答應了。
但是今天白歌韻的話,卻點醒了她。
盛硯那樣的男人,隻有他算計別人的份兒,別人怎麼可能算計到他?
盛硯推開臥室的門的時候,就看到阮清然坐在床上,一副凝重的表情。
男人脫掉身上的西服,隨意扔到一旁的衣簍裏,一邊解開袖扣,一邊朝阮清然走過來。
走到阮清然的身旁,盛硯抬腳踢了踢阮清然腳上的拖鞋,問她,“想什麼呢?自己的男人回來了都不知道。”
阮清然當然知道他回來了,隻是不想打斷自己的思路罷了,她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
眼神難懂。
盛硯笑了一聲,“你這什麼眼神?今天我可是一下班就回來了,畢竟,外麵那些鶯鶯燕燕哪有盛太太好。”
他說著,轉身朝衣櫃走過去,從裏麵拿出一件格子衫家居服,開始脫襯衣。
阮清然抬頭看著他,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開口問:“那天晚上,你明明已經發現了人不對,為什麼還要主動入局?”
盛硯正在解襯衣扣子的手一頓,兩秒鍾後,他回頭看阮清然,笑著問:“你在說什麼,哪天晚上?入什麼局?”
阮清然起身,走到他的麵前,抬頭與他對視,“訂婚前一周的那天晚上,你明明知道那個人根本不是阮寧,而且第二天早上你也沒有必要按照我的意圖行事,你完全可以掌握當時的主動權,你為什麼沒有?”
盛硯脫掉身上的襯衣,換上格子衫家居服,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的扣著衣服扣子,他臉上帶著笑,似真似假的說道,“因為我想娶的人是你啊,盛太太。”
阮清然秀眉緊緊的蹙起,這確實是她內心深處所想的,但是此時此刻,盛硯用這種語調,這種神情說出來的時候,阮清然卻又在懷疑盛硯在說謊。
就像一個遊戲人間的情場浪子,漫不經心的對其中一個情人說出的那句“我愛你”。
換做誰都不會相信。
盛硯似乎看出了阮清然的糾結,他扣好扣子,低頭在阮清然的唇上啄了一下,要笑不笑的,“怎麼,不相信?那我說什麼,你才會相信?”
阮清然往後退了一步,隔開與盛硯的距離,說道:“我隻想知道原因,如果你真是那麼好騙的男人,盛世集團也不可能在這幾年發展到現在的規模。”
盛硯笑著問,“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阮清然一怔,她到底在懷疑什麼呢?
懷疑盛硯喜歡她?
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