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年縣紅星生產大隊。
生產隊長陳漢同誌在田梗上把嗓子扯得聲嘶力竭,春耕剛過,卻接連幹旱,剛種下的莊稼苗焉巴巴,瘦弱無力,再不澆水補救,將要影響秋季糧食產量。
公社計劃鑽機井灌溉,但於眼下情況來看,人工挑水灌溉要來得更快一些。
社員們來回挑水,爭分奪秒,卻偏偏有人要磨洋工,偷懶,借故摔半路起不來,特別是那新來的幾個知青。
陳漢把嗓子都快扯啞了,才把人一一趕到崗位上。
他對這些知青一個都看不上,幹一點活,女的比不上七八歲小孩,男的比不上女的,看著就火大。
既使是有人在邊上按挑水量來記工分,也阻止不了那些人偷懶。
正想歇一口氣,一個女知青就在他眼皮底下倒下了,連人帶桶都滾進了田溝裏。
陳漢趕緊過去把人拉起來,他記得她,宋歡妍,幹啥啥不行事故第一名,太陽大了頭暈中暑,下雨了感冒發燒,割草割到手,拔草拔了莊稼苗,四肢不勤五穀不分。
他頓時沒好氣,“你這又是幹啥?”
宋歡妍臉色煞白,額頭冒汗,剛一張嘴就突然反胃,忙蹲到田梗邊,吐得黃疸水都出來了。
“隊長,我、我可能早上沒吃東西,頭暈……”宋歡妍緩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個完整話。
陳漢看她這個樣子是幹不了活了,就讓她滾回去吃東西。
這女知青走後,陳漢看著從自己眼前挑水走過的男男女女,沒有一個是順眼的。
不過很快,他皺著的眉頭鬆了。
有一個人,身形挺拔矯健,挑著一擔水,健步如飛,那兩桶水像是沒有重量似的,坑坑窪窪又陡又窄的地麵田梗,對於他來說如同平地。
旁邊的記分員,也忙寫下了,林摯滿十擔記一分。
陳漢又亮起了嗓子,“趕緊的,別給我偷懶,都學學林摯。”
林摯這孩子不錯,肯幹,踏實,力氣大,不怕苦。下次推選小隊長,就選他。
林摯挑了這一擔就到了一旁的樹蔭下喝水,在這樹蔭歇著的人也不少,有人看到他,就問他什麼時候進城,家裏的糧食不夠吃了,想拿些細糧去副糧食站換些粗糧。
說起了糧食,樹蔭下的人就歎了兩口氣,望著田野上還有一半沒有澆灌的地,“今年這樣的天氣,也不曉得能不能吃上飽飯。”
“還想吃飽呢,一能吃兩頓已經不錯了,現在我家把給雞吃的糠都留著,怕哪個時候沒東西,咱就吃糠餅了。”
扯了這麼兩句,話頭一轉就轉到了林摯這兒。
“還是林摯有本事,前兒我還看到他媳婦吃糖餅呢,白麵做的。”說這話的人說到糖餅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林摯刀刻般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放好水壺,扔下一句,“幹活了。”就走了。
人們在他走後,忙又扯了兩句。
“林摯那媳婦,聽說又往床上躺了,嘖嘖,敢情這是娶了個祖宗。”
“他那個祖母不知道咋想的,給自己孫子招了這麼一個媳婦,嬌嬌滴滴,不幹活不做事,一天天地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疼,我就沒見過幾回她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媳婦在家坐月子呢。”
“可不是,你說身體不好的人應該是麵黃肌瘦才對,他媳婦卻是養得白白嫩嫩紅光滿麵,精神得很,一點兒也不像病秧子。”
說起這些八卦來,大家都來了勁兒,好像身上的勞累都不翼而飛了。
但美好的時光總是隻有那麼幾秒,還沒再開口,耳邊就響起了隊長陰測測的聲音。
“都不用幹了是吧?”
大夥隻好恨恨地又挑起了水桶,做起了那苦命的挑水人,他們都恨自己沒有投好胎,要是投成林摯媳婦那樣的,就能躺在家裏,讓男人養了。
……
薑折折合上了男頻年代文,直搖頭:這個無腦文,蘇爽炸天,連作者恨不得替這個男進去享受!這種年代文有什麼看點?把書摔了,她睡覺去了。
睡醒後,她發現她躺在一張炕上,泥坯牆,茅草屋頂,黃土地板,破舊又疊著補丁的門簾,原色木頭的床頭櫃,櫃子上放著一個印著“勞動最光榮”字樣的搪瓷杯,鼻息間是泥土跟青草的味道,薑折折下意識地就反應出這是農村。
神他爹的農村,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節目?拍戲現場?
“咚咚咚。”
外麵院子大門被敲響了。
“折折,我能進去嗎?”
“隨便。”
門簾被掀起,走進來一個容貌清麗的姑娘,碎花襯衫,寬麻褲,胸前兩條油亮的大辮子,不施粉黛,土裏土氣的打扮,在她這張臉的加特下,顯得過分清純樸實。
美女啊。
薑折折坐到了炕沿邊,對美女還是有著幾分耐心的,“你幹嘛呢?”
美女臉色微紅,手指捏著衣角,有些艱難地開口,“折折,我能不能問你借點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