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看來,原本在93年才會發生的事情,現在看摸樣,倒像是要提前發生的樣子。
“外公,該不會是中央透露出什麼意向了吧?”
劉洵試探著問了一句,他記得,外公是調任安南之前,還在中央有過一段短暫的經濟進修班的培訓,此時卻在看這個議題的討論,不得不說,很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央想要來一次自上而下的運動。
不過劉洵大致的看了下手中的這份材料卻發現,這玩意兒比起另外一個時空在93年通過的那份決定,這份材料在很多內容上邊還是有些保守了,很多地方,邁出去的步子都太小了,當然,這屬於老一輩習慣了計劃經濟體製的人的共性。
周瑞青沒有直接回答劉洵的問題,有些東西,即便是親人之間也不能說透了,他隻是讓劉洵仔細的看材料,然後提一些建議。
好在劉洵到底來自於十多年後,關於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的利弊知道的很多,十多年後,各個論壇中對這兩種經濟體製的利弊分析有很多很多有見地的文章,劉洵也便挑著說了一些,倒也讓周瑞青大有收獲,直感慨,自己這個外孫,果真不是常人。
不過說到計劃經濟,劉洵倒是記起來一件事情,一直被市場經濟的鐵杆支持者拿來打擊計劃經濟的支持者。
這件事說的是錦江市的電纜廠和銅廠之間的事情,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大致便是這樣,錦江市內有一個大型的電纜廠,電纜廠是用銅的大戶,每年都需要采購大量的銅來製造電纜,而在該電纜廠的對門,隔著不到三十米遠便有一個大型的銅廠。
照理說,電纜廠用銅,銅廠產銅,兩廠之間的距離僅有三十米,電纜廠到銅廠去購買銅,似乎正好。
但是實際情況卻不是這個樣子的,電纜廠並不是從對門的銅廠購買銅,而是每年必須從遠在幾千公裏之外的南方購買銅。
短短的不到三十米,卻像是牛郎織女之間的天河,把兩廠隔開,老死不相往來。
是錦江市銅廠的銅質量低嗎?不是。
那是錦江市銅廠的銅價格高嗎?也不是。
那為什麼放著近在咫尺的銅廠不購買,卻要舍近求遠的跑到遠在南方的地方去買銅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電纜廠屬於機械部管轄,而銅廠屬於冶金部管轄,在計劃經濟的時代,兩廠之間不能發生直接的購買關係。
電纜廠用銅,是通過機械部的調撥的,而銅廠產的銅,也要通過冶金部的統一管理,所以,這就造成了僅僅三十米之隔,卻把兩個原本可以唇齒相依的廠子給隔開了三十年。
電纜廠每年需要幾萬噸的銅,每噸銅從南方省市運過來,單單每噸的運費便要幾百元,而同樣質量的銅價,甚至比錦江市銅廠的銅價而略高,僅僅運費這一項,每年便多了一千多萬的額外運輸花費。
而事實上,這種例子在計劃經濟時代,並不僅僅是個例,而是一種普遍現象,隻不過不像錦江市的電纜廠和銅廠那樣巧合,兩廠門對門隻隔了不到三十米。
兩人談了有大半個小時才結束,周瑞青轉頭便問起了中海市的事情。
“怎麼,外公也關注中海市?”
劉洵問過之後隨即便反應過來,自己這不是多此一舉嘛。三年前春夏之交發生在北京的那件事,大概還讓很多人心有餘悸吧,這次中海市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性質和那次的性質不一樣,造成的影響也沒有那麼惡劣,但畢竟也是一場參與人員眾多的暴亂,而且還涉及到金融係統內部**的事情,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驚肉跳呢,像周瑞青這種層次的官員,哪有不關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