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狗!”
因為一道粗俗的臭罵,周枳昏昏欲睡間猛地驚醒,整個人顫抖了下,費勁的從臂彎裏抬起頭,眼前光影昏暗迷離,她微微眯起眼,嘶啞著嗓音詢問出聲:“幾點了?”
正在酣戰遊戲的年輕男人,頭也不抬飛快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敷衍又倉促。
等說完男人就愣了愣,視線從手機上收回,對上周枳那雙黑漆漆又茫然的眸眼,收了手機笑嗬嗬打趣道:“喲,我還沒注意,小侄女你醒啦。”
又補充說:“已經十一點半了。”
周枳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偏頭看向窗外,屋簷下不甚明亮的昏黃燈光和紛紛揚揚的大雪密不可分的融為一體,顯得冷肅又沉寂。
她太累了,感覺神思都變得緩重,眼皮又耷拉下去,周枳俯首繼續趴在小圓桌上麵,偏過頭,“遠叔跟你聯係了嗎?”
周近也撐著下巴,沒了剛才打遊戲的興致勃勃,這會兒懨懨的,有氣無力道:“沒呢。”
話音剛落,放在桌麵的手機就震動起來,周近眼前霎時一亮,語氣難掩激動,“說曹操曹操就到!”
就連周枳都清明了些眸色,下巴抵著手臂蹭了蹭,看周近接電話。
“哥!您老人家可終於想起我來了。”
甫一接通,周近就嚎嗓子哭訴,若不是條件不允許,估計他得一蹦三尺高。
電話那頭傳出男人朗聲一笑,同他扯了幾句,問道:“枳枳呢,她在你身邊嗎?”
周近:“在呢在呢。”
說著就把電話遞給周枳。
周枳清了清嗓音,讓自己坐正了些:“遠叔。”
“我打你電話怎麼沒接,是不是按靜音了。”
清吧悠揚的歌曲突然被切換成了激烈的dj音樂,周枳捂著一邊耳朵往角落裏躲了下,還是沒聽清後半句,她有些懊惱:“手機摔了,不能用。”
“怪不得。”周遠說:“你們再等大概半個小時,我那朋友喝了酒不能開車,叫的車過來接你們。”
周枳沮喪了一整個晚上的心情在聽見這句話後,漸漸的多雲轉晴起來,連帶著聲音都輕快了些:“好。”
結束通話後,周枳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電量,叮囑周近:“還有17%的電,你先別玩了,遠叔說來接我們走的人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免得到時候接不到電話。”
“好嘞小侄女。”周近接過手機,酸溜溜的不滿瞥了她一眼:“叫我就你啊你的,叫我哥就是遠叔,雙標不帶這樣的啊。”
周枳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這樣才顯得年輕。”
“歪理。”周近哼了一聲,也笑起來。
約莫是那首突然切換的dj音樂的緣故,幾近零點昏昏沉沉的清吧,氣氛活躍了不少。
真正在清吧暢玩的人很少,大多都是神情疲憊的遊客。
今天是周枳最為點背的一天。
周枳不太相信什麼黃曆,出門還要看黃道吉日,幾天前周近說今天不適合出行,讓她緩一天再走,周枳不置可否,硬是拽著周近離開,自駕遊要去其淮山滑雪。
似乎是應證了周近的話,打從一開始,路上就堵車,長龍似的堵得水泄不通,停停走走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好不容易可以暢通無阻了,還沒到其淮山,車就在半道上拋錨了,叫了4s店把車拖走,周枳便和周近或背或抱著一大堆小堆的東西,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千辛萬苦的坐了一輛組合車上山。
下午的天氣有些惡劣,沒有給周枳任何緩衝的機會,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封山,毫不留情的把他們困在路上進退維穀。
心心念念終於等來了122交警執勤人員,周枳險些熱淚盈眶,看著熟悉的製服,有種格外強烈的安全感。
因為路麵凝凍打滑,救援車並不容易上去,一小時再一個小時,曆經三個多小時的時間,終於成功下山。
周枳又冷又餓還心累,天黑路滑,腳下猛地趔趄,摔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屁股墩,人摔疼了不說,手機飛出去摔得屏幕碎裂,不能開機。
那一瞬間周枳的心情是徹底down到了穀底。
加之現在是滑雪的旺季,周邊住房緊張,最初考慮到是自己開車方便,周近又比較挑剔,便訂了一家老遠的星級酒店,因為大雪封山的緣故,周枳他們沒能準時辦理入住,房間便被退了,再想訂時,全部都已經滿客了。
大雪天又因為地理位置較為偏僻,打車並不容易。
那時,周枳站在路邊,一千萬個後悔沒有坐上交警救援車離開,她和周近瑟瑟發抖的堅持著,最後被迫滯留在山腳下的一家清吧裏。
打算就在清吧待一晚,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不想,遠在國外的周遠突然打電話過來問候,周枳得知他有在附近的朋友,可以借住時,周枳和周近叔侄倆簡直感動的都要哭了。
今天這一通折騰,令兩個剛從學校裏出來的大學生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