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爺您當心坐穩,前麵馬上就到。”
四人抬小轎四平八穩行進著。掀簾,入目是巍峨恢宏的重重宮室,一色水磨朱牆在日光影耀下熠熠生輝。內侍宮娥往來蹀躞,道路兩側,侍衛整齊筆直釘立於地麵,嚴肅不苟的樣子像超未來電影裏才出現的智能ai機器人,隻望一眼就讓人心畏膽怯。
這派頭,可比北京故宮氣勢恢宏威嚴百倍不止,反而讓闌珊這個見識過現代高科技的人大開眼界了。
不知道在期待什麼,闌珊目光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一直在有意尋找那抹好久不見的光亮高影。等到亂跑的眼神攏回來,在宮內“獨樹一幟”的四人行小轎正好落止。
“闌爺,到了,您仔細腳下。”
蘇福海邊掀簾邊伸手做扶。並不習慣被人這般伺候,闌珊權作無視,“公公,這裏是?”
“紫霄殿,陛下學書時的舊居。”
蘇福海空懸的手長前伸,殷勤的為人引路,“闌爺您四處看看,有什麼不滿意隨時叫咱家。”
“啊,好的。”
幸好在太子府裏對各種奇珍異寶早已見怪不怪,今日進宮闌珊才不至於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丟了臉沒見識。邁步進門,猶豫兩秒,闌珊忍不住轉頭詢問,“公公,陛下呢?”
皇宮,密牢。
外麵天光充沛,屋內卻昏暗到這青霄白日裏也要靠一盞將滅未滅的燭火維持光亮,血腥與腐朽交加,空氣近乎發臭。
忽然,密牢暗門被人推開。玉勾雲紋燈所過破寂了暗敗,也更清晰出無頂天權。
一秒辨清來人,秘衛首領衛朗瞬間震得頓了所有聲息,率眾跪地,“微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燈火冷冽,室中多出一道金碧輝映的頎亮高影。
長發簡單束冠,封逸辰仍著一襲臨政才穿的玄色繡金長袍,龍蟒自在,栩栩生威。把汙濁頹敗的牢房直接變幻成皇家富麗頂級密室。
陛下萬金之軀,何事會屈駕來此?
然後,衛朗就聽到了自頭項砸落而來,陛下清冷的詢問,“如何了?”
“啊!”猝不及防間,一道嗥叫在沉寂的牢房裏響徹。
“陛下,是陛下?!”
“陛下,我招,我全招!求陛下給罪臣一個痛…唔”
眉尖輕蹙,封逸辰垂眼皮晲向那個鬼哭狼嚎不人不鬼的身影。
闌昌壽在地牢滿滿當當被折磨了一個月,現在的他已經離瘋不遠了。重新將人禁錮,衛朗靈犀在心,“回陛下,其他的俱已招供,唯蠱毒一事,這倆個,寧死不說。”
宮中密牢甚少啟用,除非罪極滔天者。這個前朝國師及其子闌昌壽,心思叵測、欲行叛逆,幸好陛下手段雷霆,早在登基之初就將那些烏合蛆蟻一網打盡。曾經的馴獸族闌氏,除了這倆半死不活的貨,其餘的早成孤魂野鬼了。
“陛下,依臣拙見,瘋瘋癲癲的那個或許真的不知道解蠱方法,大概連母蠱已經被人活吞了都瞞在鼓裏。”
旁邊,麵對聖駕還在一直裝死的“人頭”聽到衛朗後半句,闔死的眼皮顯而易見抖動了多下。
睇去兩秒,封逸辰移走目光,輕漠的語氣仿佛在對腳邊一隻螻蟻發問,“隻才幾日不見,國師如何搞成這副鬼模樣?”
隻見牢房中央,男人的正前方位置擺著一口大甕,甕中,公皙止蓬頭垢麵泡在一汪血汙裏,口唇盡縛,雙腿蜷得變形,雙手也被鐵索死死箍住,露出來的那顆腦袋也已經麵目全非,比鬼還不如,活脫脫一個人彘。
似乎還未盡興,封逸辰輕撚著手指,琅玉之音饒有興趣,“朕從不信奉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所以國師慣用的哄人伎倆在朕這裏無用。若不是你肚裏那條蠱蟲有大價值,國師早該隨著你的子子孫孫,一齊入地獄了。”
世間絕對沒有人比封逸辰心理素質還要強大,麵對這麼可怖的一個“東西”,男人居然還笑得出來,“朕這趟來本是為探討解蠱之法一勞永逸。不過,朕現在改主意了,這解蠱的方法,不要也罷,畢竟國師看起來,很是享受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