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點，夜生活剛開始。
梁遲手法嫻熟、手腕顫抖，心不在焉開了兩瓶高檔酒遞給客人，唇角一勾，帶出了個純良無邊、充滿少年氣的笑容，“慢用。”
客人笑，“小哥哥真帥。”
哪怕快二十五歲了，被誇還是很拘謹，梁遲習慣性摸了摸鼻尖，“不小了不小了。”
他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雙無鏡片黑框眼鏡，染了一頭奶灰色頭發，穿著白衛衣，黑短褲，有一米八五的個子，在酒吧忽閃忽閃的燈光和夜裏狂歡的尖叫聲中，也十分吸人眼球。
客人走開吧台，就把梁遲的身形讓出來，下意識的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沙發座，毫無躲避餘地的和一雙幽深難測的目光交集。
就一瞬。
梁遲淡淡避開了。
他低頭調一杯新酒。
再裝作無意的一抬頭，沙發上的人就不見了。
做夢似的。
梁遲幾乎慌起來，急促的眨了眨眼，這才看著那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和一個大腹便便的常客李友才一起上了二樓。
背影消失在燈光盡頭。
“哢嚓——”
酒杯摔地上了。
“小遲，嘛呢？”
一個穿著正式、模樣比梁遲大個十歲的男人從酒櫃那邊轉頭看。
梁遲閉了下眼睛，一陣口幹舌燥，扔下一句“沒事兒”，跑主吧台去了。
二樓包廂裏，蕭過喝了口紅酒，冷色調燈光打在他臉上，映出他媲美愛豆的臉蛋和輪廓，分明清冽的棱角透著無可取代的高貴氣質，從骨子裏折出來這人上位者的姿態。
李友才摸了摸唇角，盯著蕭過看，打量藝術品似的，最後做了開場白，“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你這款的。”
蕭過神色毫無波瀾，“嗯，我想你誤會了。李總，我沒打算出賣色相。”
不用這招吊不到你，曲線救國而已。
“項目書你看過，我知道你有興趣。”
蕭過取出準備好的一打文件，放在桌上，明明是個來談合作的人，卻透著一股勢在必得的氣質。
李友才“哈哈”笑了笑。他眼珠子轉了轉，又盯著蕭過看了好一會兒，喃喃道，“我對你也挺有興趣……”
蕭過微微一眯眼睛，目光一瞬就帶了些侵略性，沒等李總難以自控的當場發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砰砰”響。
李友才煩躁，“誰啊？”
門外回答：“今晚福利活動，211號房李先生中獎了。”
蕭過的瞳孔一縮。
“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吧台服務生梁遲。
他快速的掃視了現場，目標確定蕭過是正襟危坐，空氣中並沒有任何糜亂痕跡，一顆說不清、道不明的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蕭過從梁遲進門這一刻，目光就鎖在他身上。
梁遲禮貌笑笑，有點不好意思了，清清嗓子，恭敬道，“李先生，您的獎品，一瓶紅酒。”
李友才看梁遲，整個人心態來了個大顛覆，掃過他修長卻並不孱弱的小腿、高挺的鼻梁和清澈的眸子，“以前沒見過你，灰頭發。叫什麼？”
梁遲送出酒，心態已然放平，莫名碰上這麼一個問題，隻得訕訕，“梁……梁遲。”
還結巴？
蕭過微微一勾唇。
梁遲餘光一直注意著蕭過，瞬間覺著丟臉了。
“做這行多久了？規矩什麼的都懂麼？看你模樣挺小的，挺嫩……嘖。”
梁遲連忙擺手，“不小了不小了，李先生，我幫朋友代班來的。”
語氣和神色裏的拒絕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李友才明白了，遺憾的點了點頭。
“去吧。”
蕭過這時候開口，“那我也先走了。李總。”
李友才興致
闌珊的擺擺手，倒紅酒了。
梁遲轉身，心裏一鬆，這就心滿意足了，這時候卻聽得蕭過在身後道，“服務生，帶我去個洗手間。”
梁遲一頓，心裏幾乎是雀躍了。
倆人一前一後進了洗手間，梁遲說了句“先生請”，蕭過錯開他。
梁遲：“……”
好吧，蕭過是真的上了個廁所，在洗手台洗手的時候，梁遲還立在牆邊沒走。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