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一路蹦蹦跳跳的進了師父的客院兒,遠遠便瞧見自個兒的師父仙風玉骨般自酌自飲。
那太長真人瞧見自己的徒弟竟也不肯給個眼神兒,隻道“都說女兒是那冬天的棉襖,這徒弟也勉強能算是件夾襖。”說完還看了看外麵的太陽,“隻這太陽已是快西曬,我這夾襖卻是姍姍來遲,也不怕將我這老頭子給凍死了。”說完還搖了搖頭。
經過這幾年的相處,夭夭也早已是摸透了自家師父的品性,看著仙風道骨,實則一肚子的壞主意,當初自己的腦袋居然開了花兒,居然還信了那勞什子的什麼長白仙山,還什麼修行,什麼絕對不會叫她吃苦,嗬嗬這幾年一月裏竟是有二十來日過得都是那風餐露宿,茹毛飲血的日子。當然了,比起宮裏那軟刀子磨豆腐那是好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雖然日子是苦了些,但也開心了許多,不然自己早偷偷摸摸帶著春杏回宮了。
夭夭一聽師父這語氣,趕忙上前給自己的師父揉肩按背。
“師父,你可還記得堇疏姐姐的那未婚郎君?”
“哦?那個傻大個兒也來了?”
也是個傻大個兒的墨陽好似也有種被自家師父點了名的感覺。
“是的是的,師父可知明日便是堇疏姐姐生辰,那傻大個兒啊呸孟大哥可是給疏姐姐做了個大禮。師父,咱們要不要去瞧瞧?”
太長真人撇撇自己的小徒弟,不怪自己不信她,這個徒弟聰明是真聰明,也甚是機靈,隻那肚兒裏的鬼主意更是深得自己真傳,這聽話聽音兒,自己可不敢就這麼輕信了她。
“那未婚小夫妻的小情趣,我一個半百老頭子去湊哪門子的熱鬧?”
夭夭脫口而出道,“師父,你都知道自己已是快過半百了,再不跟著咱們年青人多接觸接觸,多吸點子的陽氣兒,那不就真個跟這鄉下的老頭子沒什麼兩樣了。”
太長真人此時也是氣了個倒仰,真真個被打擊到了,一甩袖子,徑直回了房裏。想了想,又仔細瞅了瞅鏡子,扭了扭腰,最後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那般的豐神俊朗,隨即又自言自語道,“嗬虧得這丫頭說得出嘴,想當年還誇自己偏偏佳公子,如今不過幾年,都已是叫自己老頭子了,嗬嗬,老頭子能有這般俊朗的老頭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老頭子能有這般好的身材,能有這般緊實的肌肉,嗬”此時早已忘了是自己先提起的那老頭子。
太長真人回裏間兒換了一身灰色長衫,隨即又想起那鄉下的老頭子好似尤為喜愛這灰色,又趕緊脫下換了件兒玉色。太長真人看著西洋鏡的自己,點點頭,許是常年習武的緣故,一身結實肌肉,又不顯得誇張,想了想又從行李裏拿出一把友人贈送的折扇。輕輕搖著折扇,真真一派溫文爾雅,玉樹臨風。
大廳裏的師兄妹三人看著氣勢洶洶離去的師父,趕緊頭靠著頭圍成了個圈兒商量。
“師妹,你這回又作的哪門子的妖,回頭師父定要又想法子作弄我們!”墨陽歎口氣,畢竟每回受傷的總是他。
夭夭也跟著歎氣,師父教他們功夫時有時候實在太過於簡單粗暴。
“師兄,你就不覺得咱們師父缺了絲煙火兒氣嗎?”夭夭癟癟嘴。
“煙火氣?師妹,什麼叫煙火氣?”墨陽有些不明白。
春杏補了句,“大師兄,就是不接地氣兒。哎喲,說了你也不懂!”
同樣不接地氣兒的墨陽隨即便被主仆二人鄙視了。
誰又能想到,在外這幾年,在宮裏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仆二人竟是比起這師徒二人更加適應這所謂的地氣兒。
夭夭一陣長歎,師父這般精明的人,便是學也能學個大概,可偏偏如今大師兄依舊腦袋還是這般不開竅。夭夭又看了看她娘當年給她安排的灑掃丫鬟春杏,想當初她娘就圖春杏的老實聽話,現如今這般老實的春杏都已是七竅通了好幾竅了。
夭夭捏著自己的拳頭道,做了拉扯的動作,看著自己的師兄和春杏道,“師兄,春杏,如今咱們就得想法子將師父從那雲壇上給拉扯下來。”
“拉扯,怎的拉扯?”春杏驚道。春杏經過這幾年,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公主時不時冒出個什麼鬼點子。
“你們就不覺得咱們缺了個師娘?”
春杏趕緊道,“小姐這個不好亂說的,哪有徒弟給師父操心這個的呀。”隨後又小心瞅了瞅裏間兒的門,輕輕道,“再說了,咱們師父什麼都好,可就是那性子太哎呀,我也說不好了。”
夭夭拍了拍春杏,翻了個大白眼兒道,“我懂,就是太自戀了些,覺得全天下就沒個女人配得上他。”